沈白幸還沒醒過來,單淵坐在床邊,額頭保持著入夢前的位置,嚴絲合縫的貼著他師尊的眉心。
睫毛輕顫,沈白幸悠悠轉醒,從唇齒間發出不舒服的哼聲,被獅子貓耳尖的聽到。
“小白!”
沈白幸只覺身上很重,特別是腦袋,跟被什麼東西擠了似的脹脹的悶痛。他睜開眼睛之后,才發現是徒弟臉對臉貼在自己身上,單淵那雙爪子還扒拉著他的肩膀。
回想起暈過去前的那句“大逆不道”,沈白幸手指輕輕抵住單淵的胸口,然后往床榻上一推!
砰!
盡管有了棉被做緩沖,單淵還是磕得腦袋發懵一陣。
床頭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是沈白幸掀開被子下床。
是夜,某個房間內。
一個身高八尺的英俊男子,一聲不吭的從床上利落爬起來,撩開衣擺唰的一下跪在沈白幸面前。
沈白幸倒水的動作一頓,淡漠的表情露出絲絲裂痕,訝異道:“你這是做什麼?”
單淵膝蓋邊放著破焱,獅子貓并排蹲著。
“弟子不該沒經師尊允許,私自觸碰師尊的身體。”
這話怎麼聽著怪怪的?沈白幸疑惑心想。
獅子貓一尾巴甩單淵大腿上,貓眼圓溜,“你可閉嘴吧,請罪都不會請。”為阻止單淵這個蠢蛋說出更讓人浮想聯翩的話,獅子貓快速解釋道:“總之,就是小白你徒弟關心你太過,死乞白賴求著我,要我告訴他怎麼入夢去找你。小白,單淵雖然人傻了點,但是正直有義氣。”
沈白幸:“但我徒弟說‘觸碰我身體’,是碰了哪里呢?”
單淵面帶悔意,微微垂頭,說:“弟子不該未經師尊允許,動手弄疼師尊的肩膀觸碰師尊的額頭。
”
作者有話說:
單淵:“怎麼受傷的總是我?”
第12章 阿水
翌日清晨,沈白幸破天荒早起,薄薄的霧氣縈繞在樹枝屋頂,太陽被云層遮住露出淺紅的色澤。金色的光線穿透晨霧,空氣中含著水分,潮濕又冰涼。
獅子貓最近又重了,沈白幸嫌抱著它手酸,讓貓自己下地走。獅子貓不依,懶洋洋的趴在枕頭上裝死。
沈白幸有點怕冷,他取過大氅披上,領口旁的一圈紅色絨毛襯著他肌膚更加白皙。
“小白,你干什麼去?”
“隨意走走。”
獅子貓將肚皮翻邊,打哈欠的時候露出粉色帶倒刺的舌頭,理所當然的說:“那小白你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我帶魚干,我糧快要沒了。”
留給獅子貓的是一片消失在門邊的衣角。
涼氣順著鼻腔鉆進肺腑,比體溫低的氣溫讓沈白幸腦子更加清醒。他順著破破爛爛的石板路走向晨光中。
青煙裊裊從屋頂的煙囪升起,清安鎮的百姓開始他們日復一日的生活,每天準點出工準點收攤,在晨曦暮色中度過自己的余生。如果沒有晚上那些擾人清夢的哭喪鬼叫,這里大概會是個安享晚年的好地方。
沈白幸很少穿紅色的衣服,大多時候是白藍青三色。因為獅子貓跟他說,如今修仙界的大宗門中,有哪個德高望重的師尊穿紅衣的?這些站在修仙界頂端的修士不是穿白的就是黑的藍的青的。根據獅子貓獨家揣測,紅色太嬌艷,不足以昭顯出師尊的實力強悍威嚴霸氣。
反正昨天在夢境中,單淵已經見過自己穿紅衣的樣子了,所以沈白幸今日一點也不拘束的隨心所欲起來。
連接村口出路的岔路口,擺了一個買糖葫蘆的攤位,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后面坐著一個腿腳不利索的老婦。插著糖葫蘆的小孔已經空出幾個,應該是被路過的小孩子買掉了。
“賣糖葫蘆了!賣糖葫蘆。”看見有人經過,原本安安靜靜的老婦忽然吆喝起來,“公子,買糖葫蘆嗎?”
沈白幸想起被單淵吃進嘴里的那串,想著徒弟既然喜歡,就再買一串,就當做昨晚夢中那個老虎花燈的回禮。
清安鎮的巷道不多,房屋略顯零落的排布在街道四周。沈白幸在岔路口猶豫了一小會,最后轉身往回走,他出來的時間差不多了,再走會有些記不住路。萬一迷失在這小小的村莊,還讓單淵過來找自己,沈白幸覺得到時面子掛不住,極損師尊形象。
不成想,他剛一轉身,就有人喊他。
“仙人!”
那日客棧門口的小女孩仍舊穿著淺黃色的衣裳,袖口已經有些臟污了,雖然不認真看看不出來。小女孩面頰粉嫩,喜笑顏開的抬頭看向沈白幸,“仙人,你是專門來這里找我的嗎?”
沈白幸駐足,道:“不是。”
“仙人都不愿意跟我撒謊,看來是真的不想娶我。”,小姑娘還惦記著這件事,舊事重提說。
她瞧見沈白幸手中的糖葫蘆,“那仙人可以把糖葫蘆給我吃麼?”
沈白幸:“不……”
在沈白幸拒絕之前,小女孩嘴巴一嘟,居然撒起嬌來。她可憐兮兮的瞅著沈白幸,摸著肚子,說:“仙人,我沒吃早飯,好餓。”
沈白幸那句“不可以”便徹底往喉嚨下咽,他把糖葫蘆遞過去。
“謝謝仙人。
”小女孩一拿到糖葫蘆便大口咬起來,仿佛是真的沒吃飯餓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