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思各異,卻微妙的達成某種一致——對方愛吃糖葫蘆。
既然是師尊給的東西,單淵就算不喜歡吃也得吃完。單淵咬完最后一顆,才想起來剛才開吃的時候,已經少了一顆,便問:“師尊是吃了麼?”
沈白幸總不能說,他這糖葫蘆是別人給的,將別人剩下的東西給徒弟吃,這不是好師尊的行為。于是,沈白幸承認:“為師吃了一顆。”
獅子貓翻白眼,小白這說謊的功夫真是見長了。
吃完師尊的糖葫蘆,單淵回到房間,將獲取的信息在腦海中捋一遍。
宋流煙同他說了一遍昨晚的遭遇,他們跟單淵一樣走到那片墳地,而且往更深的林子中去了。等宋流煙害怕想要凈明帶她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遇上了鬼打墻,來來回回在同一個地方轉圈。夜間溫度低、林中的霧氣比街道上還要大,那些聲音就跟貼在耳邊說似的,嚇得宋流煙連劍都拿不穩。
幸虧凈明還算靠譜,用靈力造出結界護住他跟小師妹兩個人,但那些灰霧就像能吞噬靈力,凈明不得不時時刻刻輸出靈力,修士丹田里的靈力是有限的。凈明很疼小師妹,當聽到白常來尋他們的聲音的時候,驚喜萬分。
正當他們放松警惕的時候,一只涂了蔻丹的蒼白手掌從背后伸向宋流煙的脖子。凈明第一個發現,直接掐訣把小師妹送到白常那邊,但自己卻消失在林中。
凈明的失蹤讓宋流煙很自責,所以才會情緒失控,被沈白幸撞上。
說完這些的時候,沈白幸已經昏昏欲睡了。
單淵輕手輕腳的把被子給師尊蓋上,將被獅子貓壓出的頭發抽出。
不成想,沈白幸臉一偏,便抓住了徒弟的手指。
單淵瞬間愣住。
“西施。”
“喵。”
“喵!”獅子貓覺得不對勁,一把跳起來,怒視著沈白幸,心想:“小白怎麼又在喊它這名?!”
“西施是誰?”,單淵問。
獅子貓:“……不要問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暮色漸濃,清安鎮的百姓紛紛收工回家,動作麻利的像是有人在追他們。白常跟宋流煙下午又去了那片山丘找人,奈何白日里,林中除了陰森恐怖之外,并無其他異常。白常面色的凝重在大堂遇上單淵,他望著對方手中的托盤,問出兩日來的疑惑:“廚房的菜很不合你胃口?”
“不是。”
既然不是單淵的問題,那就只能是他那位貌美的師尊了。白常心下有了計較,不禁想還好他掌門師尊不需要徒弟做飯,不然非得難為死他這個大弟子。
白常轉身邁上樓梯的時候,才驟然想起來單淵讓他幫忙打聽的事,說:“那座無名氏的墳,我今天去看了,確實古怪。村民說,那是一個外地人葬在這里,村子沒人知道墳主的身份。”
“多謝。”
“不用,這事跟我們凌云宗也有很大的關系。”經過一天的相處,白常對單淵有了很大的改觀。起先,不待見單淵全是因為當時在玄都外的客棧鬧的,修士修行,最忌諱心存執念,執念一旦根深蒂固便會生出心魔,許多修士也正是因為如此才遲遲不得進階。
白常想清楚利害,心境頓時明朗許多,晚上打坐的時候,丹田跟經脈之間靈氣的運行都比前幾日順暢。
一到點,昨晚那場灰霧又來了。沈白幸一個時辰前剛醒,此刻不困,他靠在床頭用魚干逗貓。
單淵盤腿坐在被褥上,雙掌自然放在膝蓋進行呼吸吐納。
鬼哭狼嚎的聲音從窗外傳來,不知是不是昨夜被忘歸給嚇到了,今晚沒有鬼來敲窗。單淵修行的正好,靈力環繞全身運轉一圈,忽然聽到他師尊輕嚀。
那音調像極了剛睡醒的人發出的,但是他師尊不是不困嗎?
單淵抱著疑惑睜開眼,便望見獅子貓興致沖沖的咬魚干,他師尊帶著紅色木槵珠子的手腕正慢慢從被子上滑落。
“師尊?”
獅子貓也意識到不對勁了,“小白?”
沈白幸迷蒙的看著徒弟握住他肩膀面露焦急,內心想對徒兒說你不要擔心為師很強,但出口卻變成了輕斥:“大逆不道。”
“師尊。”
“師尊……”
“小白!”
“小……”
“……”
徒弟跟獅子貓的聲音越來越遠,沈白幸任由某股力量拉著往底下沉,徹底閉上眼睛之前,終于將“大逆不道”后面幾個字完整說出來。
他說:“你弄疼為師了。”
單淵一只手便能包裹住師尊單薄的肩膀,他指骨粗硬,摸著師尊的肩膀覺得師尊身體這麼能這麼柔軟。
“小白都說你弄疼他了,你怎麼還握著人肩膀不放!”,獅子貓氣呼呼的瞪著單淵道。
被貓提醒,單淵才發覺剛才太過擔心,手下不自覺用力,緊緊掐著師尊。他慌忙松手,結結巴巴:“弟弟子不是故意的。”
“等小白醒了,有你好看。”獅子貓哼說。
“師尊這是怎麼了?”
獅子貓尾巴一甩,從上到下把沈白幸嗅了一遍,愣是沒嗅出什麼貓膩。
它用爪子托臉,半晌蹦出一句:“小白肯定是入夢了。”
入夢分為兩種,自行入夢跟被外力強行拖入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