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凈洲說:不用了,
他面無表情下車,沒作任何別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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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影響醫院正常工作,跟拍只留下一個攝像,主持人也沒有跟進,
再加上他們走的是另一條通道,人很少,許凈洲一路還算順利,一邊走一邊思考該怎麼入手,體現剛才彈幕里所說的故事。
得先找個老人家配合我,這人還在開玩笑:現場認一個長輩吧,爺爺或者奶奶都可以,我問一下人家的意見,
他往前走,視線掃過前臺。
拐角處恰巧推過來一位老人。
許凈洲想要走近去看,卻在幾步遠的地方頓住腳步,整個人僵住。
魏老爺子躺在病床上,旁邊簇擁著好幾位醫護人員。
時空仿佛在腦海交錯,
他站在原地,愣愣聽著耳邊轱轆車輪聲碾過,腦海里卻跳出爺爺掛著吊瓶躺在病房里的畫面。醫生正在交代病情,勸告他們放棄希望。
他們。
許凈洲仿佛抓到什麼關鍵點。
來了來了,許老師進狀態了!主持人不在,攝像只能勉為其難擔任起這個責任,偶爾會來兩句解說:他進狀態真的特別,
快那個字還沒蹦出來。
許凈洲突然扭頭往旁邊跑去,發了瘋似的按電梯!
仿佛只要按下就得開門一樣,他等了區區幾秒就沒再有耐心,直接轉身往樓梯間跑去!一步跨三階,飛似的往樓上沖去。
攝像只能把嘴閉上,豁出老命跟拍。
你好!許凈洲跑到住院區,脖頸連著臉側都蔓上血紅,他似是憋淚憋得辛苦,喉嚨眼都灌滿酸澀似的,剛才有沒有送來一位老人?大概七十歲左右,他,我是他孫子,他現在在哪間病房?
啊,護士被他盯得心疼,大腦飛速運轉,好像是有一位,但沒送病房,送手術室了,她耐心道:您先在手術室外等候?
面前人忙不迭點頭:好!謝謝!
他又扭頭跑向手術室。
跑到半道上時,速度突然慢下來,像是后知后覺又記起什麼,
哥哥呢,青年茫然抬頭,視線掠過四周,爺爺生病了,哥哥怎麼可能不在。他之前一直都在。爺爺住院,他一定會在。
攝像還在對著直播吹彩虹屁,
這邊一扭頭,發現許凈洲又開始挨個找病房,這才覺出不對勁。
許老師?許先生?小洲?他跟在后面跑,喘不上氣,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咱們節目組拍戲盡量不打擾別人。
許凈洲瘋跑的步子總算停下。
他停在了電梯口。
那里,男人身穿工作時慣穿的純黑精致西裝,沒有扣紐扣,望過來的桃花眼深邃不見底,眸里是揣摩不透的漆黑。
他手里拎本畫冊,邊角破綻,顯然已經被人翻過,甚至摔過。
魏準盯著他,眼底通紅,
他幾步過來,走近,把手里畫冊摔到他
面前,冷笑。
找誰呢?他聲線顫得厲害,許凈洲。
面前人抬起視線,望向他的干凈眸底總算透出幾分屬于他的情緒。最真實、最無可欺瞞,仿佛袒露尖刺的荊棘,徑直扎入他心口,
在找我男朋友。許凈洲盯向他,平靜道:魏總跟他長得太像,所以我認錯了。他唇角翹起,疏離又恰到好處的笑起來,抱歉。
第48章 兩清
許凈洲走過來,像是想撿起畫冊。
魏準將畫冊擋在身后。
他呼吸急促,胸腔里像是擺了擂鼓重鳴,一聲聲敲在耳膜上。
半小時前,他剛拿到這本畫冊。
您忘了嗎?下暴雨那天,許先生也不打傘,穿睡衣翻 | 墻進魏家,急匆匆的找魏老爺子,就是為了這本畫冊!照顧魏老爺子的保姆也已經中年,大老遠跑過來,累得直喘氣,還笑瞇瞇的恭喜:許先生可真愛您。
他挑起眉,嘴角噙出一抹笑。
說來,許先生幾次來找魏老爺子,都是因為您。保姆說:第一次在魏家和老爺子聊天,也是一直在說您。
說著,就從包里掏出畫冊,遞給他。
我聽說了,您已經打算和許先生結婚,是不是?保姆擠眉弄眼,恭喜啊!我就不奢望去兩位的婚禮了,能給幾個喜糖就行。
魏準接過畫冊,聞言怔愣一瞬,
結婚?他問:許凈洲告訴你的?
是啊,就送畫冊來的那天,許先生給老爺子說,你們快結婚了,希望能得到老爺子的祝福,老爺子才翻箱倒柜的找出鋼筆,給你們規規整整的用正楷寫了祝福。保姆有些不解: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魏準有些分神,不過我是準備求婚了,到時候會請您和老爺子來,說到這突然想起什麼,掏出手機給助理發消息,讓他幫忙準備求婚戒指。
他不清楚許凈洲什麼時候做的這本畫冊,大概花不少錢。
不論做功材料還是細節,都明顯用心。魏準想起那人先前在微博提過,是要送個什麼禮物給他,期間又是犯病又是吵架,拖了不短時間。
魏準翻開第一頁,看到黑白素描勾勒出的男人畫像,
同自己十成相像的眉眼栩栩如生,桃花眼笑得彎起,雙眼皮延伸至眼尾被細細勾開,顯出幾分鮮活的溫柔和寵溺。
男人脖頸后依稀畫了個字母。
魏準動作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