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起床,穿衣服。
這個時候還不回來,也只有那人平時通宵拍戲的時候。但許凈洲最近又沒接劇,就接了個綜藝節目,也不至于在外過夜。
魏準剛準備拿出手機找李青問個清楚。
從屋外傳來嘎吱一聲門響。
青年刻意壓低的聲音又輕又弱:爺爺你放心,魏總他今晚不回來。他昨天被我氣跑了,氣得特別厲害。
魏準站在黑暗里,無聲笑。
他還敢生你的氣?老爺子聲調拔高。
他特別兇,誰的氣不敢生。他就怕爺爺你,這人跟只小狐貍似的算計,明天我把魏總叫回來,爺爺你就給我幫腔,我道個歉,讓他不要再生氣了。
他氣就讓他氣著唄。魏老爺子納悶。
不行,許凈洲跟他講道理:我還住在魏總的房子里,魏總也幫我不少,我不回報人家就已經很過分了,怎麼還氣他?
魏老爺子:
魏老爺子哦一聲,好像挺對。
許凈洲看眼臥房,覺得老人家住樓上不方便,就把樓下的房間收拾出來。
屋里東西齊全,倒也不用新添置什麼。
許凈洲照顧好他后,順手幫他關上燈,爺爺好好休息。
魏老爺子睡得比誰都快。
許凈洲輕手輕腳關上門,往回走。
他這邊剛轉身,還沒來得及往樓上走,突然被人拽住胳膊往后拉。
許凈洲在黑暗里踉蹌兩步,嚇得以為家里進了賊,剛要反手抄起東西反擊,整個人就被拎著轉過身,跟對方撞上視線。
黑暗中男人垂眸看他,不甚明亮都月光印入眼底。
許凈洲愣住神,魏總?
別的學不會,就學會找長輩過來壓人了,是不是?魏準伸手摸他額頭,問:昨晚沒關窗戶,有沒有感冒?
第46章 預示
許凈洲避開他的手,好奇問:魏總怎麼知道?
上午的時候給李青打過電話,他當時正來找你,也沒掛斷,我從電話里聽到的。魏準的手在半空停頓,略顯尷尬。
他垂眸盯這人半晌,默不作聲收回手。
哦,許凈洲眨了眨眼。
兩人之間陷入一種曖昧又隱晦的氛圍。
周遭的黑暗似乎是要為什麼做掩飾,蓋住一點點束縛住二人的、錯綜交織的線。許凈洲在對方的注視下不大自在的避開視線,手指蜷縮。
他呼吸有些急,倉皇間想起什麼,迅速拍亮走廊里的燈。
眼前場景瞬間明亮起來,
男人身上隨意披著的睡袍,定定望向他的眸子,還有無比熟悉的鋒利五官。
他似乎想說什麼,喉結很輕滾動。
魏總,許凈洲連忙開口:我是真的想跟你道歉。你之前一點都不聽我解釋,也不回消息,我這才把爺爺接過來。
魏準將嘴邊話咽回,我知道。
如果您還是覺得我住在這里太麻煩,我可以搬出去,許凈洲說:只是我不知道韓晝在哪里,也沒有搜到原來那個住址。
他說:我聽青哥說了,魏總投資我們公司,又關心我的身體,覺得我沒地方去又生病,所以才讓我住在這里。
魏準嗤笑,他是這麼跟你說的?
不然呢?許凈洲抬頭看他。
這人離開鏡頭,就和屏幕上千般萬般的角色截然不同,
許凈洲的干凈像是從骨子里凈到了皮囊,讓人透過眼就能看出一塵不染的無暇。好像也就只有這樣的白紙,才能輕而易舉捏成各種角色。
所以他認識的許凈洲到底是什麼樣。
先前是黏人乖巧會勾人的小狐貍。
現在好像又變了。魏準總覺得,他先前認為的那個該屬于他的許凈洲,仿佛又不是他的,像這人披著皮又演了個別的角色。
魏準從他臉上收回視線,點頭,是這樣,但你不用搬走,找不到人就慢慢找。
魏總人還是很心善的,這小狐貍又乖順笑起來,格外會看眼色的花言巧語:我之前其實特別討厭魏總,覺得你脾氣臭不講道理,對人也很兇。
魏準挑眉,什麼?
后來發現魏總對人很好,許凈洲認真道:不是文里寫的那樣。
魏準眸光頓住,你說什麼呢?
我再試著找一找人。先前說他出差,可是出什麼差要走這麼久,像是沒聽到他說話,許凈洲低頭往包里找什麼,
魏準盯他半晌,方才心口那星點溫意也散的差不多。
鬼使神差的,
他抬起面前人下頜,強迫他抬起頭跟自己對視,用有些冷淡的質問口吻:許凈洲,他呼吸一滯,整顆心臟都被鋼線繃緊似的,
你覺得,他放慢語速,我和韓晝像嗎?
凌晨一點。
頭頂晃眼的光恰好落入兩人中間,在地上照出交纏人影。明亮的光將面前人照得清透,漆黑眼睫根根分明,干凈眸子也琉璃似的漂亮。
青年茫然渙散但視線若有聚焦,顯出分毫冰冷清醒。
他半垂眼睫,似乎真的在認真看他,每分每毫每寸神態都要看清楚,
最后平靜開口:不像。
·
當天凌晨兩點,許凈洲才躺到床上。
他和魏準在走廊說話的時候,魏老爺子突然從屋里鉆出來,眨巴著精光的眼瞅他,滿臉不懷好意的笑。
魏準就也沒再說別的,去哄魏老爺子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