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凈洲覺得好笑,本來也是公平競爭啊。
你不撤是不是?幾個小孩氣性大,沒說兩句就失去耐性。
她們包里裝了十幾瓶礦泉水,
塑料瓶質地硬,破了還帶尖刺。現在又正是冬天,瓶子里裝得都是冷冰冰的涼水,砸在身上生疼,裂開還會濺一身。
眼見其中一個姑娘掏出礦泉水瓶要砸過來,
許凈洲留意到旁邊有塊廢棄的廣告牌,準備拿來擋著。
還沒等他動作,
飛來的礦泉水瓶咣當砸上!
男人迅速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整個人拉得后退幾步。魏準自己應該也是想躲開,但是躲閃不及,還是被瓶子擦到額頭。
礦泉水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濺起巨大水花。
幾個小孩顯然也沒想到居然真的會是這樣,一時間愣住神,倉皇失措。
警車鳴笛聲遲來的從拐角處響起,打破這場荒唐鬧劇。
許凈洲在聲響中偏過視線,盯向男人額角泛紅的皮膚。
他似乎在想什麼,眉心蹙得很緊,看起來心情很不好,比方才被那幾個小孩子攔截時還要差上很多,眼底多出幾分糾結難理的情緒。
魏準還在跟他開玩笑,我跟你說,剛才我就眼皮一直跳,果然還是出了事,
跟那個人相像的眉眼,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神情,這人不內斂也不沉穩,身上一根根的刺恨不得袒露出來,尖端對準每一個懷揣惡意的人。
許凈洲嘆了口氣,從他懷里掙脫出來,
我回去給你擦藥,他小聲喃喃:魏總,你總要幫我,我又多欠你一份人情。
·
那幾個小孩被警察帶回警局,說要嚴加教育。
小姑娘臨走前哭得睜不開眼,剛才囂張得不行,現在一個勁的跟他道歉,求他不要把這事鬧大,她們也只是想出出氣。
許凈洲沒心軟,跟警察說如果有需要,他可以隨時去警局。
但是今天已經太晚,將近十二點,明天又還要拍戲。
許凈洲沒心思再去管這些,
回去路上,他和魏準并肩走,氣氛始終有些怪異。
許凈洲在斟酌該怎麼感謝。
他這人不習慣承情,承一點點好意都會想千百倍還回去,想著空口一句感謝實在太過空泛無力。上次魏準幫他,他還沒還上。
行了,多大點事。魏準嘖聲,我這只是紅塊皮,你就心疼成這樣?
許凈洲:
附近最近新開家花店,魏準也清楚這人在想什麼,有意叉開話題,就在前面,最近都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去看看?
啊?這人一愣神,可是這麼晚,去花店干什麼。
魏準也沒打算聽他的意見。
花店剛裝修好,門口還擺著裝修沒用完的廢舊木料。
許凈洲不打算進去,他也沒強求,就讓這人在門口等著,他很快回來。
樹梢上有細碎的雪,落下。
許凈洲蹲在路邊,忍不住開始犯困,眼皮不受控制耷拉下來。
他自己也不清楚等了多久,
不清楚睡著沒有,有沒有做夢。
只知道再睜眼的時候,看到男人從花店里快步跑出來,手里拿著樣什麼東西。
許凈洲在這樣的畫面里晃了下神,清醒過來。
魏準跑到他面前,蹲下。
你怎麼還睡上了,他把袋子里的東西拿出來,往他頭上一套,新劇馬上殺青,上一部劇又收視火爆,送你這個,就當我是幫你慶祝。
許凈洲盯著他,眨了下眼,
他把自己頭頂的東西摘下來,借著昏黃路燈看清的一瞬間,又倏忽間出神,
藍風鈴,被仔細編織成花環。
精巧漂亮的小藍花緊緊簇擁,仿佛活了似的,被風吹得輕顫。
男人指著花環上一個小牌子,跟他解釋,
東西是我的,送給你,也得記得是誰送的。魏準挑起眉,我在牌子上親手刻了名字。花環在,我的名字就得在。
許凈洲垂下眼,呼吸急促而紊亂。
有些喘不上氣。
他聽見那個人說:就是要你記住,這花環獨一無二,只能是我送的。
第36章 反悔
從半空中打卷飄下幾片雪花。
起初以為是下雪,魏準抬頭看,才發現是樹梢在動。
麻雀活蹦亂跳的撲騰下來,正巧落到面前青年的頭頂上。許凈洲在這樣的動靜里低下頭,烏漆眼睫顫得厲害。
他呼吸也在顫。
魏準覺出異樣,蹙眉,你不舒服嗎?
不是,許凈洲緩過幾秒,突然偏過頭,起身,就是我蹲太久,又很困,現在頭腦有些不清醒。
魏準抬頭看他,對這話表示懷疑。
===第37章===
魏總,許凈洲也把他拉起來,我們趕快回去。
魏準跟著他走,把花環重新套他頭上。
許凈洲蹙了下眉,似乎是想動手摘下來,被他眼疾手快攔住動作,
街上又沒人,不會有人看見你許凈洲頂著花環滿大街晃,你就全當是戴著給我看,魏準理所當然道:我送你的,你戴給我看不過分吧?
許凈洲沒理他。
魏準繼續逗人,收了別人的東西,也不知道說句謝謝?
許凈洲說:謝謝魏總。
半個小時前跑過去的流浪狗又跑回來,瞅見這人頭上戴著個稀奇古怪的玩意,停下來盯著,尾巴搖得歡起。
前面的路燈壞了,經過時只能借月光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