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這麼小氣。趙宇峰看出他還在生氣,打趣:要是小洲哥哥知道你這麼小氣,肯定會好好教育你。怎麼隨隨便便就生氣。
他這麼說,許凈洲才笑起來。
糖葫蘆放久了會化。趙宇峰從里面挑了根山楂的,遞給他。
賣糖葫蘆的小販心里高興,看見兩人路過時還主動打招呼,盯著他們走遠后方才收心,感慨現在的年輕人談戀愛可真甜蜜。
再一抬頭時,發現面前多了個穿西裝的男人。男人五官鋒利,長得很好,但臉色冷得像霜,一看就是不好親近的人。
他客氣道:先生,要買糖葫蘆嗎?
魏準跟在后面一路,
手里的花早被風刮得不成樣,他也沒丟,從地鐵站打車跟到這里,遠遠看到男人把自己的圍巾裹到許凈洲脖頸間,
看到許凈洲笑得甜蜜,接過男人手里一大袋的零食。
似乎還聽到一聲哥哥。
他張了張口,幾乎不屬于自己的苦澀嗓音發出來,問:他買了多少?
小販一臉懵逼,啊?
就是剛才,那,魏準形容不出,紅著眼抬眸,那對情侶。
哦他們啊,小販心領神會,笑了笑,他們買不少呢,一種糖葫蘆買了兩串,算起來買了二十多串吧。他玩笑道:那先生也真不怕愛人甜掉牙。
魏準深吸口氣,覺出呼吸在顫。
他低下頭,看眼車里剩下的、顏色繽紛的糖,說:我都要了。
小販:都?都要?
嗯。魏準取出手機,多少錢?你包起來吧。
·
下午四點。
助理坐在辦公室,總覺得心里發慌。
這段時間魏總不知道在忙什麼,居然也不忙工作了,從前拼了命似的做企業做生意,這兩天反而閑散下來,還總是發呆。
今天更干脆,索性不來上班了。
連著一周沒加班,助理總覺得公司要涼,她飯碗不保。
即使會計已經給她打了定心針,她還是覺得不加班渾身不舒服。可能是被虐慘了。
剛這麼想,就聽到身后的自動門滴一聲。
助理忙不迭扭頭,看見來人,魏總。
魏總今天的狀態很奇怪。穿一身西裝,拿著束花,手里還拎著幾大兜的
冰糖葫蘆?
去,魏準把手里袋子丟給她,把這些分了。
助理哦了一聲,連忙去做。
魏準坐回辦公桌,連沾上雪的外套都沒顧上脫,第一時間打開電腦,繼續和電話那邊人的通話:查出來了?
魏總,查是查出來了,但那個賬號背后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私生粉,據說前段時間圍過周鯨,后來被送警察局了。電話
那邊的人跟他解釋:就算把這事放出去,也并不能說明這事是周鯨做的,更不能幫許先生澄清。
魏準當然明白這些道理。
要不您站出來?說許先生是您男朋友?再說一下你們兩位有多恩愛,謠言肯定不攻自破,對方提建議:最起碼許先生可以暫時脫離危機。
音孔里沉默良久。
魏準似是在調整呼吸,回答:他不是。說完后又想到什麼,苦笑著補充:如果我這麼說,他會生氣。
啊那人覺得尷尬,抱歉,我以為
魏準沒再難為他,掛斷電話。
窗臺上的藍風鈴被送回了家。
助理以為他喜歡這花,就又去花店買了好多,窗臺放一束,書桌角放一束。這花長得小巧,深藍晶透的顏色跟那人的脾性正好呼應,
看著干凈純粹,實際內里釀著什麼心思,誰也看不透。
沒人跟他科普過花語,許凈洲是第一個,
他一直都覺得許凈洲那是在拐彎抹角跟他表白。結果今天這人就跟著別的男人走了,不看他一眼,也不看他手里的花一眼。
助理分完糖葫蘆,硬著頭皮回來,敲門。
魏總,她提醒道:今晚有個會議,是談咱們公司和魏家名下的兩家企業的合作,但有兩位因為一些原因不能到場,所以改成了視頻會議。
魏準突然想到什麼,抬頭看她。
助理被他盯得心慌,因為會議后面會接產品宣傳,所以其他老板的意思是搞成直播形式,您看您能不能接受,不能的話,
魏準打斷她的話:可以。
助理有些意外,畢竟這位平時一貫不喜歡拋頭露面。
我出去一趟。魏準緊接著說。
助理一愣,可是,
她話沒說完。
魏準已經拎著西裝外套走出去,格外著急似的。
·
魏家。
剛用完晚飯,楊貞抱著毛線團在學織圍巾。最近那些富家太太也不知道腦子抽了什麼風,突然開始攀比誰的手巧。
小鯨啊,她織著圍巾,跟身邊人閑聊:你說你怎麼就看上魏準了,找我們家大少爺不好嗎?魏家企業以后都落他手里。
周鯨搖頭,魏大哥應該喜歡女生吧。
那說不準,楊貞壓低聲音:我前段時間還見他往酒店里帶男人呢。這麼說來,她恍然道:也是,他這個人太花了。
周鯨低下頭,默不作聲。
他還在想前幾天許凈洲的事。聽說那天許凈洲來了,魏準緊跟著過來接人,都進了魏家的門,也沒說過來看一眼。
正想著,突然聽到前門的林阿姨喊:魏二少,您怎麼過來了?
他倏的抬起頭,循聲去看。
男人從雪里走出,肩頭落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