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鯨不緊不慢講述道:我當時對他很好,他也很感激我。
阿準身份原因,很討圈子里其他小孩的嫌,當初也是我站出來護著他,做他唯一的朋友,說到這,周鯨抬眸示意身后,從我對這房子的熟悉程度,你應該就能看出來吧?我從小就生活在這里。
他十分刻意的話音一頓,強調:跟阿準一起。
許凈洲正在夾菜,聽他講了這麼久,漸漸失去耐心,蹙眉,周先生是在為講故事做鋪墊嗎?你鋪墊了很久,我聽得好無聊。
周鯨:
許凈洲抬眸盯他,可以進入正題嗎?
周鯨說:他說過要跟我結婚。
許凈洲動作一頓,
我們相戀五年,最后因為一些意外和誤會分手,他現在只是還在氣頭上,周鯨看到他異樣反應,以為自己的目的達到,不自覺勾唇,
所以他才會找到你,他把語氣放得很重:當替身。
青年眉眼間的柔和散去,輕輕蹙起。
他天生氣質干凈,看起來柔軟無害,原本周鯨看到他時,也沒把他真正當成一個強有力的敵手。覺得就是個哭包,說兩句重話可能就會堅持不住。
許凈洲丟下手里的餐刀,神情里幾分不耐和煩躁。
我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解釋了,許凈洲盯向他,周先生,我不清楚你說得替身是什麼意思。我跟魏準沒有關系。
周鯨沒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愣住一瞬。
況且退一萬步講,就算我是替身,或者魏總找了其他人做替身,那又怎樣?許凈洲認真質問
:你真以為自己有那麼大魅力?
如果這是個劇本,你和魏總是劇本中角色,現在魏總對你的感情只會是仇恨和打擊報復。
許凈洲照著腦海中的記憶,一字不落的重復:他找替身的初衷也并不是對你念念不忘,而是想要通過更惡劣的手段侮辱你,踐踏你,
他眨了下眼,你以為別人不知道你的招數?
所謂多年竹馬,彼此熱戀。許凈洲嘖了一聲,難道就是你想方設法從魏準那里騙取信任,又因為別的男人辜負他?
周鯨身體驟然僵硬,整個人呆滯。
他慌張看眼旁邊的楊貞,不知道許凈洲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這些里,有的連魏準都不知道,更不要提其他的親朋好友,
但是許凈洲怎麼會知道?
他克制不住,氣急道:你不要亂說!
再深情的人,恐怕也會心涼吧。許凈洲沒有理會他,也不知道得是什麼樣的自信,才會讓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菜涼了。
許凈洲講這麼多,突然覺得很無趣。
他為什麼要在這里摻和另一對無關人的過去,浪費時間。許凈洲站起身,隨手拿起旁邊座椅上的外套,準備離開。
自始至終圍觀的楊貞突然出聲,打斷他的動作
許先生,楊貞打量他,就算你剛才說得是真的,也改變不了你是陪|睡。
停在原地的青年似有怔愣。
他似乎在這句話里緩了幾秒,默不作聲調整情緒。幾秒后,許凈洲方才抬起頭,重新將視線放回她身上。
柔軟溫順的人這一瞬袒露危險,眼神沉戾,
許凈洲盯著她,突然笑了,
陪|睡?他漫不經心,那楊夫人,你呢?
楊貞蹙眉,你什麼意思?
你又應該做點什麼,才能改變你插足別人的第三者身份?這人言語尖銳,開口時毫不留情面,在這方面,
他說:楊夫人應該比我罪孽深重。
·
從魏家離開的時候,將近晚上九點。
來的時候有人接,走的時候沒人送。
許凈洲剛才在屋里的滿肚子怒氣,一出門就被冷風吹個干凈,他站在大門口彷徨十分鐘,最終接受了自己可能回不去的事實。
許凈洲打了個電話給李青,沒通。
他翻一遍通訊錄,視線在趙宇峰的名字上停留幾秒。
最終還是放棄。
從魏家門口到宅院門口,只走就要半小時。
許凈洲開著導航,在路過魏家的一處小花園時,看到院子里坐著一個老人,正拿竹葉條編著什麼。
路燈底下有成片的小飛蟲亂撲,也擾不到老人半份清靜。
熟悉又似曾相識的畫面,
記憶突然拐入偏道。
魏老抬手扶了下老花鏡,蹙眉,正要抽根新竹條繼續編,
爺爺。
青年干凈溫吞的嗓音從旁響起,
魏老偏過頭,瞇眼,誰啊。
是我啊,小洲。青年十分熱絡的坐到他身邊,也撿了根竹條一起編織。這孩子長得清秀干凈,一看就格外招人喜歡。
爺爺,都跟你說過了,大冬天的不要在外面久坐。你關節不好,容易受寒。這人跟只小麻雀似的,嘰嘰喳喳自言自語:哥哥不是也叮囑過你嗎?上次還給你送來了膏藥,也不見你貼。
魏老盯著他,眨了眨眼。
啊!他腦子也有點糊涂,附和道:小,小洲啊。
許凈洲笑著應:是我啊。
他編好手里的物件,抬頭向四周看了圈,哥哥呢?
你哥哥?魏老支支吾吾半晌,他好久沒來看我了,說是工作忙。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忙的,見一面都這麼難。
爺爺,哥哥確實工作忙。許凈洲垂下眼,好聲好語跟他解釋:哥哥公司剛開不久,最近都沒什麼時間,以后小洲陪爺爺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