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突然發現光屏沒了。

我的彈屏呢？

裴知聿閃身出了房間，他面前的光屏潮水般地刷著：

【嗯？有什麼是我們看山直播超級大會員不能看的嗎？】

【啊啊啊啊！阮總的腰不是腰，是奪命三郎的彎刀；阮總的背不是背，是保加利亞的玫瑰……】

【樓上好土，我好愛，直接贊同+10086！】

裴知聿卻面無表情地比著口型：非禮勿視。

9

我穿戴整齊出來時，裴知聿還在門口守著，像個虔誠的衛兵。

其實，他和我并不相像。

按照原書的描述，顧馳大概是在他身上找到了年輕時候的我的樣子，試圖追憶自己的愛戀時光。

可裴知聿表現出來的樣子，完全和書里寫得不一樣。

「小裴，多大年紀了？」

「阮總，我剛畢業，22 歲了。」

「這麼年輕，顧馳給了你多少錢？」

裴知聿垂下眼睫：「我弟弟病了。」

懂了，雪中送炭，以身相許，老套路了。

我站在裴知聿的對面，食指抬起他的下巴，望進他深邃的眼眸：「不管顧馳給你多少錢，我都加倍。」

裴知聿：「阮總，您這是？」

我笑了：「以后跟我吧，嗯？」

我發誓我真的看到了瞳孔地震，就在裴知聿的眼睛里。

就在這個瞬間，我的彈屏回來了。

【臥槽臥槽臥槽，誰說阮裴邪門的？】

【他給多少，我出雙倍。阮總你攻略什麼霸總，你就是霸總！】

【阮季夏：撬墻腳可比當炮灰有意思，對吧？】

【這個解讀妙啊，樓上姐妹你配享太廟！】

【收留傷心顧裴黨和心碎顧阮黨，不要 998，不要 988，只要加入我們，阮裴甜到你的心巴！】

……

我對觀眾的反饋很滿意。

10

裴知聿還沒回答，我的手機響了，是方子謙。

「季夏，你換好了嗎？我爹問你了。」

「好了，這就回去。」

我看向裴知聿，他已經收斂好所有情緒，禮貌地幫我打開了門，手里還拎著裝臟襯衫的紙袋子。

我懂，孩子還小，得給孩子一點兒時間。

畢竟，小孩子還是要做選擇的。

回到宴會廳，迎面就看到老方總招呼我：「小阮，來。」

「方伯父，幾年不見您老風采依舊啊！」

「小阮還是這麼討人喜歡。」

老方總指著對面的幾個人一一地給我介紹。

「小阮，你早該回來了，這幾位可都是咱們行業的佼佼者。」

「謝謝方伯父，您跟我親爹一樣的！」

方子謙在旁邊抖了一地雞皮疙瘩，要翻的白眼也被他爹給瞪回去了。

余光掃了一眼顧弛和裴知聿，顧弛面沉似水，裴知聿垂著頭不看顧弛，手垂在褲邊攥起了拳。

嘿，越發有意思了。

可是，怎麼突然沒人刷彈屏了？

11

酒會結束，顧弛把我堵在了停車場的僻靜角落。

「裴知聿說，你想要他？」

我心里「咯噔」一聲，喂，小裴同學，不至于這麼快就賣我吧？

【突然覺得小裴的操作也很迷啊……】

【顧總好霸氣！他好愛阮季夏啊，雖然質問，依舊深情……】

【恕我直言，小裴這種直接告發的行為多少不大合適。】

我已經顧不上管這個彈屏為什麼突然回來了，因為顧弛捏住了我的下巴。

他的眼神閃著危險的光：「阮季夏，回答我。」

「啊，哈哈，那個……顧弛，我是覺得小裴他……他做助理很貼心，啊，對，特別貼心。」

我咽了口口水：「所以，你能不能把他……借給我用一段時間？」

顧弛手上的力道放松了，瞟了一眼裴知聿：「真的？」

「當然，我保證，找到新助理就還你。」

呵呵，才不呢，我撬走的墻腳就是我的了。

彈屏滿屏都是【哈哈哈哈哈哈】，還有夸我操作天秀的。

【阮裴才是真的吧！要不是我一直追著，我都要懷疑他倆提前串好了供！】

【就是就是，小裴跟顧總告發阮總搶人的時候也說阮總讓他當助理，哈哈哈！】

……

嗯？這回輪到我懵逼了，裴知聿他……為什麼啊？

12

「既然如此，裴知聿。」

顧弛招呼裴知聿，又看了看我：「你就暫時跟著季夏吧，照顧好他。」

「好的，顧總。」裴知聿畢恭畢敬，又轉向我，「阮總，請多指教。」

恰在這時，我叫的代駕來了，我把師傅支給了顧弛。

然后我拍拍裴知聿的肩膀：「謝謝顧總，小裴開車送我。」

顧弛的不舍不甚明顯，但還是被我發現了。

哎嘿，舍不得有什麼用啊，讓出去的助理潑出去的水，哈哈哈！

裴知聿安安靜靜地開車，我表面上安安靜靜地坐在副駕上，實際上在快快樂樂地看彈屏。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就是有點兒心疼顧弛。】

嘁，他個大豬蹄子有什麼可心疼的。

【小裴認真帥氣，阮總慵懶迷人，他們出現在同一個畫面里好和諧啊！】

那不是必須的必嗎？

【我恨！小裴你忘了那年雨中給你打傘的顧弛了嗎？】

嘖，怎麼，這雨下的是大明湖的水嗎？

我正心里調侃彈屏，方子謙的電話進來了。

「喂，子謙，怎麼了？」

「季夏，聽說你把裴知聿帶走了？」

「嗯哼。」

方子謙難以置信：「季夏，你明明知道他……為什麼？」

我掃了一眼裴知聿年輕英俊的側臉，對著電話聽筒說：「還能為什麼，我看上他了唄！」

裴知聿表面無動于衷，耳尖卻悄悄地紅了紅。

13

方子謙氣憤地掛了電話，說要和我絕交二十四小時。

我和彈屏一起嘲笑了他的幼稚，裴知聿已經把車停在了我家車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