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它來之前被希拉婆婆特意囑咐過,可能當它看到這只雌蟲的時候,它不僅不會把它放進來,還會尖嘯著請求族中精靈的支援。
君伶根本不在意這只小精靈臉上的驚懼,他的心頭涌起一層又一層的熱浪,思念和情意幾乎糅成了能將他融化的巖漿,他浮在高空,視線里是那顆巨大無比的母樹。
對于雌蟲的飛行速度而言,從這里到母樹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但他卻有種渾身酸澀發軟,仿佛脫力般的感覺。
君伶深吸了口氣,將翅膀斂在身后,飛速俯沖而下。
怕翅膀帶起的小型颶風刮亂精靈族的土地,他在中途就減緩了速度,等到落地的瞬間,他已經變成了人身。
他的腳尖觸到地面的時候,輕的連塵土都沒有揚起,而在他視線所能看到的盡頭,蕭晏池長身玉立,臉上帶著輕微的笑意,緩緩朝他張開了雙臂。
君伶咽下不知從何而起的哽咽,飛快的朝蕭晏池跑去。
他跑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就像奔向太陽的飛蛾的一樣,黑色的衣袂被風吹的揚起,他像是一頭小豹子一樣一頭扎進了蕭晏池的懷里。
蕭晏池被他撞得后退了幾步,要不是身后就是母樹的樹干,也許他會被君伶撞的跌坐在地上。
他低低的悶哼一聲,隨即就輕輕笑了起來。
他環抱著君伶的手溫柔而耐心,就像一個令人萬分舒適的籠,你想進來,他便在那里;你想離開,輕輕一掙就能獲得自由。
但君伶卻不同,他抱著蕭晏池的時候每次都很用力,用力到恨不得將這個人勒進自己的骨血和自己融為一體。
蕭晏池每次都會被他緊閉的懷抱勒到喘不上氣,但他并不會推拒,就算自己再不舒服也只任由他抱著,然后一下一下地輕拍著他的背,輕撫著他的發尾,讓他在絕對的安全感中慢慢放松雙臂的桎梏。
他總是那麼溫柔,溫柔到君伶忍不住在一眾圍觀的小精靈面前紅了眼。
他緊緊抱著蕭晏池,明明只分開了三個月,但是這三個月中發生了太多事,竟讓他有種與他分離了數十年的感覺。
他此時抱著的,不僅僅是那個將他從晏懷手底下救出來,然后給了他愛情和家庭的蕭晏池;還是那個從他四歲起就與他生活在一處,同吃同住同睡,一步步用溫暖將他從獸馴化成人的,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知道蕭晏池會覺得不舒服,但他舍不得松手,他怕他一松手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見了,所以他只能緊緊的,用力抱住他,想將自己徹底融進他的身體里。
他的眼睛早已被淚水模糊,身體也因為用力而緊繃到麻木,但他依然能感覺到后背傳來愛撫般的安慰。
還有蕭晏池溫柔而深情的呼喚。
“君伶。”
“君伶……”
“我就在你身邊,哪里都不會去。”
君伶松開了環抱著他的手,捧住他的臉就吻了下去。
他的吻就跟他的懷抱一樣,充滿了難以抵擋的侵略和壓迫,他像是想通過這個吻,用舌尖舔吻到他的心臟處,讓他從里到外的每一處都沾上屬于自己的氣息。
而蕭晏池除了在小世界中初見的時候稍稍用力了些之外,其他時候都是近乎縱容的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肆虐。
他只是抽空緩口氣,然后就張著唇瓣,任由君伶借由一個吻將濃濃的占有欲傳遞至他身體的每一寸。
他不是制不住君伶所以處于弱勢,他只是在借由自己的放縱,讓那只看似無謂,實則拘謹又敏感的膽小鬼放心大膽的踏出每一步,仍由他圈住自己然后肆意在自己身上畫地盤罷了。
君伶將自己徹徹底底地獻給了他,宛如對神明獻祭般熱烈而純稚。
他做不到君伶那樣宛如自我燃燒般的表達,所以他只能借由自己的包容來告訴君伶:我也屬于你。
我屬于你。
就像你屬于我一樣。
我們的生命里,只有彼此是最重要的存在。
小精靈們的驚呼和害羞的尖叫被他們遺忘在外,君伶吻罷,抬起頭目光灼灼地凝視著他,聲音低啞地說道:“去小世界。”
蕭晏池微微一怔,旋即笑開,輕輕點了下頭。
他們手牽著手,一起倚在母樹的樹干下閉上了眼睛。
害羞的小精靈一只都沒有飛走,膽子大的直接睜大眼睛小臉暈紅的看著他們,容易害羞的則捂著眼睛透過指縫小心地瞧著他們。
見他們閉著眼睛像是在母樹底下睡過去了一樣,一只捂著眼睛看似羞澀的小精靈忍不住悄悄問向身邊的另一只精靈:“他們怎麼不繼續了呀?”
希拉婆婆面帶笑容地望著這一幕,聽見小精靈的問話之后,希拉婆婆佯裝嚴肅的咳了一聲,“你們今日的花蜜都采完了嗎?還不趕緊去做自己的事!”
小精靈們一哄而散,唯獨樹下的兩人手牽著手,一起在母樹下睡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