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小孩輕輕放在地上,解了他的禁錮。
小孩身子能動之后,倒是沒再嘗試攻擊他,只是向后退了一步,神色之間還是有著很深的戒備。
“說吧,你想要什麼?”
小孩眉頭皺得更緊,滿面懷疑的緊盯了他幾秒之后,冷冷道:“放我出去。”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了,心魔這種東西要想出去除非凝成實體,但是但凡凝成實體的心魔無不成了作惡多端的大魔頭,他既不能放他出去,還得想辦法讓他一輩子都出不去。
蕭晏池略感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單膝點地蹲在他身前哄道:“君君,除了這個你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愿望啊?比如想吃糖果之類的,除了讓你出去之外,你的愿望哥哥都可以滿足你。”
小孩不說話,仍舊冷冰冰地瞧著他,像是在看誘騙小紅帽的大灰狼。
“除了放你出去之外,你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愿望啊?”蕭晏池十分溫柔,但是眼前的小孩根本不吃這一套。
他的視線像是含著冰一樣冷,小口一張,說出口的話也是又冷又硬:“如果不能放我出去,那就請你出去。”
年僅十六的蕭晏池到底不如三十歲沉得住氣,他看著這個軟硬不吃的小心魔,在心里悄悄道了一聲:“小屁孩!”
作者有話說:
這個故事其實就是從這里開始的,我一開始的一句話簡介也是【被動養成忠犬記】。
但是因為養成這個詞違規,所以編輯讓我刪掉了。
這是故事的開始,也是我腦海里最初的君伶和晏池。
150 小世界1
滋生心魔這可是大事, 蕭晏池自認沒本事處理,但是外界也沒有能幫上他的人。
唯一能耐心聽他說話的蕭爺爺已經離開了,剩下的人要麼對寰宇小世界一無所知, 要麼就是相信他自己能處理好一切。
蕭晏池能求助的只有蕭爺爺留下的那一屋子典籍。
翻來翻去, 無一不指向一條——心魔是自己內心最深處的罪惡, 唯有直面才能化解。
他內心能有什麼罪惡?蕭晏池是真的很不解。
但是不解歸不解,眼下的事情還是要繼續處理的。
既然不能無視他, 那就將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吧。
十六歲的少年除了各種公事和課業之外, 又多了帶孩子這一項任務。
小心魔有時候會連續出現好幾天,有時候又會消失好幾天。小心魔第一次消失的時候, 蕭晏池還很開心,以為自己的心魔成功消失了。
可是當那個小心魔時不時還會出現的時候, 他已經徹底習慣身邊還有這麼一個小東西陪著他了。
他將那個少言寡語卻又漂亮的驚人的孩子當成了自己復習課業的工具, 他能在小世界中具化出一切不含能量的東西,包括自己的課本。
所以他時常在小孩面前攤開一本厚重的古籍, 讓他盯著自己背東西。
等背了好長一截之后, 蕭晏池才反應過來, 試探著問他道:“君君,你識字嗎?”
小孩抿著唇不說話, 紫晶石一樣的眼眸里透著股不愿低頭的倔強。
蕭晏池明白了, 看樣子是不會了。
所以后來他復習功課的方式變成了另一種, 他拿著書將小孩圈在他懷里,一邊講給他聽, 一邊自己背。
小孩很聰明, 從一開始緊繃著身體不觸碰他, 到后來軟著小身體縮在他懷里淡淡指責他, “你又背錯了。
”
蕭晏池摸了摸鼻尖, 耍賴道:“我就看了一遍,當然會背錯。”
小孩的嘴角勾起一個十分隱秘的笑,笑容很淺,就連蕭晏池都沒發現,他將書遞給蕭晏池,道:“我也只看了一遍,但我記住了。”
蕭晏池不信,將書闔上,盯著他讓他背。
但是他的小心魔竟然真的一字不落背了出來,除了通篇像是念經一樣毫無感情波動之外,簡直挑不出一絲毛病。
蕭晏池大受打擊,卻也越挫越勇。
一本一本的典籍被他們一一翻閱,蕭晏池在修靈,君伶卻沒有修靈的天賦,除了陪著他干耗時間之外毫無所獲。
壓榨自己的心魔給自己當書童這件事說出去多少有點不地道,蕭晏池決定給自己的心魔教點別的東西。
除了修靈之術之外,他最拿手的就是一身精絕的刀法,然后他就將這一身刀法毫無保留的傳給了自己的小心魔。
他在做這個決定之前腦子里劃過了很多念頭,比如他是不是在助紂為虐,又或者他會不會親手養成了一代大魔。但是這些念頭全都被他壓了下去,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心魔真的鑄成大錯,那麼他愿意以自身為代價徹底封印他。
畢竟心魔是寄托主人而生的靈魂,只要主體不存在,那麼心魔自然也會消散。
但是在此之前,他真的舍不得傷害他。
也許是他孤獨太久了,又也許是眼前這個小孩太乖了,他將現實中無處寄托的感情全都傾注到了這個孩子身上。
他們在小世界中彼此相伴,依偎長大,蕭晏池有了除蕭爺爺外最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