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護罩里面的人并未察覺到她的存在,而是全神貫注地盯著通訊儀,等待著里面人的回應。
只有葵知道,這里不會有人回應他了。
因為那些能回應他的人,都死了。
早在藍庭召集自己的大軍準備和他決戰的時候,他就聚集了自己全部的兵力準備拉著藍庭下地獄,包括這里的守衛。
甚至連那些一直緊綴在她身后的追兵也被晏序召了回去。
葵知道,她的機會終于來了。
沒有守衛的星球防御力薄弱的像是一張紙,她輕輕一撕就毀掉了底下實驗室的大門。
她聽見了驚呼和尖叫,卻無動于衷。
那些向她掃射而來的槍炮被她一一躲過,沒有孩子牽絆的狩獵者非常強大,它們會被捕獲,卻很難死去。
葵就像在散步一樣步履優雅地往前走去。
沿途的墻壁上鑲嵌著無數透明的圓形水柱,就像裝飾用的魚缸一樣排列在周圍。里面盛放著形態不一的試驗標本,里面有不少還是葵的熟人。
有些種族在她被抓來之前就存在,有些是她來之后被抓進來的,它們活著的時候很痛苦,但是死了之后被浸泡在這里,看上去卻格外安詳。
越往里走,這些標本就越珍貴。
快到盡頭的時候,葵停住了。
這里盛放著一具堪稱完美的少女裸/體,女孩就像是睡在母親的子宮中一樣安詳,她漂浮在水中,雙手交疊搭在肩上,身體蜷縮著。
深綠色的長卷發宛如深海中的海藻一樣散落,將她白皙圓潤的肩頭掩去大半。
莉莉安,她們精靈族的小天使。
和她一同外出尋找拯救母樹的方法,然后不幸一起被晏序手下的人捉住,最后為了掩護她逃離,莉莉安永遠留在了這里。
葵的手貼向缸壁,輕輕在莉莉安額頭的位置落下一吻。
莉莉安,我終于找到為我們報仇的機會了。
她的唇角勾起冰冷的笑容,如鬼魅般貼向那些毫無反抗能力的幫兇。
血液像花一樣綻放在它們心口,她的武器遠看沒什麼特殊的,卻有一個十分貼合她心意的名字,叫做心吻。
尖銳的槍頭一旦觸及到鮮血就會綻放,刺入心臟的利刃會瞬間綻放成一朵怒放的鮮花,旋轉著徹底攪碎敵人的心臟。
葵身姿詭異地游蕩在那些實驗員之間,直至剩下最后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異族。
葵沒有殺他,她的槍尖停在他胸口一厘米處,靜望著那個恐懼到全身都在顫抖的人身前。
“求……求求你,放……放了我吧,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被迫的,我……”
“噓。”
男人不敢說話了,他內心地恐懼正在瘋長,看著眼前陌生的女人就像是在看著地獄中的惡魔。
“你不記得我了,”葵笑容冰冷,“但我記得你。”
你為了求生,出賣了自己的同族,將自己的族人變成了晏序的試驗品。也是你,在我身上做了那麼多慘無人道的實驗,還親手割開了莉莉安幼嫩的肌膚。
“你會付出代價的。”葵輕聲說道。
男人已經驚懼到快要昏厥,他有種預感,此時還活著的自己,下場一定比那些死去的人要凄慘數倍。
……
明亮的白熾燈將實驗室內的狼藉映照的清清楚楚,原本不染纖塵的地下實驗室到處都是血跡。
心臟是所有生物的血液之源,心口被破開之后,身體內所有的血液開始爭先恐后的噴涌而出,地面已經被鮮血覆蓋。
葵染血的雙手正在屏幕上移動,她知道這里有一個按鍵,是為了預防制造出不可控的怪物而設置的炸毀裝置。
但當她的手快要按下去的時候,大屏幕上忽然出來了一個人的臉。
那條視頻指令斷斷續續的傳了過來,顯然,發送指令的人狀態很不好。
葵忽然笑了,她臉上的笑容比之前那些諷刺和冷嘲的笑意都要真切,這一刻的她是真的很開心。
她笑意盈盈地盯著屏幕上放大的臉,輕聲道:“原來你還沒死啊……晏序。”
那可真是……太好了。
……
此時的晏序對地下實驗室發生的一切毫無所覺。
他的身體已經衰弱到了極致,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了,他也沒有時間再布置下一個計劃了,時間從不等人,他的壽命已經到了終點。
但當他心如死灰想要拉著所有人一起陪葬時,藍庭身邊那個半機械人給了他靈感。
他還有生路!
就算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身軀材料,但他可以將自己的大腦留住。就算身軀已經腐朽,但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希望。
尼達克萊上的炸彈是他布置了多年的后路,那個他本以為失去作用的防護罩給了他一線生機,晏序幾近迫切地向自己的另一處實驗室趕去。
他甚至已經在路上想好了自己的需求和計劃。
可正當他還在謀劃著后續的時候,實驗室的另一端卻怎麼也聯系不上。
他終于覺察到了不對。
而拖著長/槍的葵也從黑暗中一步一步地接近了晏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