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雌蟲的動作越來越遲緩,它們的骨骼關節開始發癢、遲滯,戰斗時一個不經意的滯澀就會讓它們徹底在地底陷入長眠。
這場戰爭沒有任何懸念,所有雌蟲都葬身于斯爾蘭特的土地,矮人族為了防御小型戰艦而設置的炮火臺甚至都沒派上用場。
獸人們和混種人擁抱歡呼,就連它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戰勝了蟲族的進攻,守衛住了自己的家園。
風聲漸漸歇了,蕭晏池周身涌動的靈力也漸漸停歇了下來,他的衣角重新垂落,半空中漂浮著的柳絮也歸于無形。
猩紅的藤蔓還在地上翻滾扭曲,鈴蘭花卻已經慢慢閉合了花苞。
蕭晏池站在高處,垂眸望著地上的一片狼藉。
日星正在下沉,火紅的殘光鋪滿大地。
地上一片夕陽殘紅,看不出多少雌蟲的血跡,獸人和混種人身上多少都帶著點傷,相比戰爭帶來的損耗,他們更多的是對于擊敗進犯者的興奮。
蕭晏池還能感受到沉寂地底的藤蔓正在吮吸著雌蟲尸體上的營養,而等到下一次戰爭開始的時候,這些雌蟲的尸骨就會變成由藤蔓控住的骷髏士兵。
它不僅天性兇殘,更是為殺戮而生的。
經歷的戰爭越多,它積攢的骷髏士兵也會更多,成長到后期的嗜血藤蔓自己就能抵御一整個種族的入侵。
戰后的大地重新歸于寂靜,只有地面上的狼藉證明了剛才發生過的一切。
君伶沒有卸下身上的披風,單手一撐,就從高臺一躍而下。
風將他身后的衣衫吹得鼓起,他像是一只振翅而來的鳥一樣,目光中只有蕭晏池一個人。
蕭晏池收回凝望著獸人們的視線,向為他而來的君伶伸出了手。
這是他第一次參與戰爭,也是第一次親手殺敵。
原本以為離自己很遙遠,接受起來需要一個過程的事情,等真的發生了,好像也不過如此。
因為有了想要照顧和保護的人,所以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意義。
…………
“啪!”
一個重重的耳光甩到雌蟲將領的臉上,雌蟲低著頭神情冷漠,像是已經習慣了被這樣對待。
雌蟲的無動于衷讓晏序更為火大,他索性抽出掛在墻上的鞭子狠狠抽向雌蟲的臉。
鮮血瞬間從雌蟲臉上的傷口中滲出,墨色的血帶著奇異的香順著下頜緩緩下流,鳶尾花的味道短暫的安撫住了暴怒中的晏序。
他將手中的瓷杯攥緊又松開,強壓下憤怒冷聲道:“全死了?”
“是。”雌蟲就像臉上的傷口不存在一樣,任憑血順著下頜往下流,語氣平穩無波,“一個都沒回來。”
前去執行任務的雌蟲屬于晏序的親衛兵,里面有不少都曾是他的榻上之臣。晏序從來就不是什麼心善的雄蟲,沒什麼是比標記過的雌蟲更穩妥的了,他標記雌蟲的時候從來不會考慮別的因素,只在意好不好用。
這群雌蟲之所以沒回來,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它們都死在了那里。
雌蟲將領的態度讓晏序還未熄滅的火重燃了起來,他反手又是一鞭抽在男人身上,聲音低啞陰鷙:“一群廢物。
”
他根本不在意那群為他出生入死的雌蟲的生死,他在意的是【晏池】那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不相信一個雄蟲會為了雌蟲逃離晏家,他更不相信【晏池】憑自己可以抵御那麼多雌蟲的進攻。
他甚至在懷疑【晏池】的精神力是不是進化了,又或者他在外面遭受了什麼奇遇。
可即便他疑慮再重,他也沒法再派出一部分人手去探尋【晏池】那邊的事了。此時正是他兵力緊缺的時候,少一批親衛隊他的危險就會重一分,現實逼的晏序不得不暫時停手。
晏序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自己的怒火。
他充滿厭惡的瞪了一眼雌蟲,冷聲道:“滾吧,盯緊藍庭的動向,要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好,你知道自己是什麼下場。”
被鞭子抽打了好幾下都不為所動的雌蟲,卻在他這一句威脅聲里猛地顫抖了一下。雌蟲臉色蒼白的跪了下去,將頭重重磕在地上,艱澀道:“我知道了,雄主。”
最后這個稱呼讓晏序皺起了眉,但他懶得再跟這只雌蟲計較,踢了他一腳之后道:“滾吧。”
“是。”雌蟲跪著后退到了門邊,這才敢起身離開。
139 尼達克萊(上)
清涼的晚風拂過歡慶的眾人, 蕭晏池在委婉謝絕他們的敬酒之后,和君伶回了空間獸內。
蕭晏池正望著窗外出神,剛洗完澡, 身上還帶著水汽的君伶就貼了過來。
他的頭發還半濕著, 身上只裹了件白色的浴袍。
明知雌蟲沒那麼脆弱, 可他還是忍不住說道:“不擦干頭發就出來,也不怕生病。”
蕭晏池拉過君伶的手, 將他按在床邊的椅子上, 一邊用靈力替他烘干長發,一邊輕聲與他交談。
“你還記得剛開始的時候, 你讓我幫你去掉腺體里的腺液嗎?”
君伶怔了一下,身體有些僵硬, 半晌才干巴巴地說道:“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