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葵……就交給你了。”葵雖然在對蕭晏池說話,可是她的視線卻一直停留在星葵臉上,沒有母親能夠灑脫地面對與孩子的分離。
她低頭在星葵石化的半邊臉上落下一吻,卻沒再說話。
沉默半晌,她收回視線,將孩子遞給了蕭晏池,“答應您的東西都在包裹里,我唯一的請求,就是讓星葵活下去。”
包裹被君伶扔到空間戒指中時,葵這時才發現這戒指竟然在別人手上,也許是她目光中的詫異太過明顯,蕭晏池在將星葵抱在懷里后,淺笑著解釋了一句:“他是我的愛人。”
他這句話比戒指在君伶手上更讓葵吃驚。
“愛人”這個詞溫馨又鄭重,她已經很久沒從誰的口中聽到過了。
“祝你們幸福。”她看向蕭晏池的眼中有了點溫度,“如果還能再見,我也會像保護星葵那樣保護你們的孩子。”
她的處境已經不允許她再耽擱下去了,葵最后看了眼自己的孩子,背上了自己的武器。
“保重。”蕭晏池道。
葵重重點了下頭,轉身走進了夜色中。
再也沒回過頭。
風吹過這片寂靜的空地,突然長出的鈴蘭花如同來時那樣消散在風里。微小的沙礫開始顫動,第一個黑殼甲蟲率先從地下爬了出來。
它們的動作無聲又迅速,片刻之間已如浪潮般從地底翻涌而出。它們靜靜的爬上矮人們的身體,依次往地下搬運,小山般的建材被拆分成小堆,緊隨而入。
阿大會留在這顆星球上壯大自己的種族,臨走之前蕭晏池額外分給了它許多靈力,阿大興奮地滾成一團,在吞食靈力的同時抽空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舍。
君伶在甲蟲爬上他的腳面時,忽然問了一句:“要是中途沒有遇見這顆可以使人沉睡的種子,您是打算藥暈他們,還是?”
蕭晏池掃了眼正不斷吞噬矮人們的大洞,淡淡道:“藥不能浪費,我選擇敲暈。”
君伶低笑一聲,緩緩閉眼,讓黑殼甲蟲遮蔽了夜色里最后一點暗光。
…………
斯爾蘭特那頭的小甲蟲已經等候多時了,它站在黑殼甲蟲的頭上,揚著觸角激動地等待著它的主人。
提前運過來的獸人們身上還戴著控制器,他們很快就被巡邏的星盜發現,在控制器的壓制下,毫無反抗之力地被關押在營地旁。
蕭晏池走之前曾說過他們要去流浪第九星,雖然不知道這批獸人是怎樣被運送到這里的,但是因為有雷哲的存在,星盜們也并未擔心這群獸人能掀起什麼波瀾。
雷哲雖然只是B級雌蟲,但是對付一群沒有武器的獸人還是很容易的。
獸人們也并沒有別的心思,被關押了幾日的他們甚至對斯爾蘭特的環境產生了濃濃地向往。這里的環境雖然不如他們原本的星球,可是這里的人卻過著他們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美好到不太真實。
夜色的冷風中燃著一堆堆篝火,篝火上架著煮鍋和烤肉,星盜們高談闊談,吃肉飲酒。他們自由而歡樂,像是生活在一個從來都沒有紛爭和災難的地方。
這一切都讓獸人們錯覺自己來到了天堂,盡管他們此時還被關押在柵欄里,但是每天仍然有人送飯送水,也沒有鞭打和責罵。
而今夜,似乎又有什麼不同。
遠處的黑暗中仿佛有什麼動靜,一個體壯如牛的星盜連呼帶喊的跑了過來,他的動靜讓星盜們嚇了一跳,雷哲甚至都弓起腰背準備蟲化……
然而這一切都在聽見他呼喊的內容時,化作了更大的喜悅。
獸人們在他們巨大的歡呼聲中不自覺直起身體,看向遠處漸漸清晰的人群。
一群身高兩米多,體型壯碩的混種人率先進入他們的視線。但很快,獸人們就發現他們只是隨后人后中的一部分,只是因為身形太大,才會被他們第一眼就注意到。
而他們的身前,是一群極其瘦弱的女人,大部分女人的懷里甚至還抱著個剛會走路的孩子。混在女人堆里的,是一群只有壯漢們小腿高的矮人。
走在這群奇形怪狀的人前面的,是兩個穿著長袍的男人。
他們一個高大俊挺,一個清秀俊美。
而那群星盜們此時正歡呼著上前,簇擁著兩人一同走向營地中央。
星盜們臉上的笑容燦爛又陽光,即便是在黑夜里,也難以掩蓋他們發自內心的喜悅。
獸人們并不理解那笑容的意義,因為他們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種笑容,它甚至比光星還要令人感到溫暖。
遠處獸人們都能察覺到的情緒,處在星盜中央的蕭晏池感受就更加明顯了。
但是與獸人們不同的是,他明白這笑容中多了什麼。
是生機。
是在戰亂危險的年代里,因為抓住了希望而迸發出的生機。
所以這笑容蓬勃而真誠,比一萬句宣言更富感染力。
至少那群高大的混種人就被感染到了,他們的神情不再那麼緊繃,甚至不自覺地生出點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