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地注視著蕭晏池,眸光如手般輕撫過他的臉上的每一處。
這漲臉在閉著眼睛的時候與蕭晏池的本來面目十分相似, 不過更稚嫩些, 若他十幾歲的時候,應該就是這幅模樣了。
清朗的, 略略帶著點秀美的輪廓;俊挺的鼻梁;即便不笑也十分溫柔的唇瓣……
這個人是他的, 君伶滿足地想。
被這樣侵略意味十足的目光掃視, 不亞于被窗外的陽光直射在臉上。蕭晏池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微一顫,慢慢睜開眼睛。
一睜眼就是君伶盛著濃情的眼。
蕭晏池微微一笑, 道:“早上好。”
“早上好……”君伶嗓音尚有一點沙啞, 聽上去格外磁性。
昨夜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蕭晏池已經不記得了,他最后的記憶還停留在君伶身上。
昏暗的夜色中他們額頭相抵, 君伶的眼眸宛如水洗過般明亮, 像是要一直望進他心里去。
他們的手一直交握著, 君伶就這樣一直低喃著他的名字:“晏池……晏池……”
像是在一遍又一遍的確認他在不在。
所以君伶的每一聲輕喚他都答應了, 另一只手搭在他背后, 安撫般的輕輕拍著。
知道自己在被縱容著的雌蟲粘人的可怕,每一聲呼喚都帶著纏綿的情意,像把小勾子一樣從內到外勾住了蕭晏池的心神。
讓他眼里看見的,耳朵里聽見的,全都是眼前這只俊美又乖巧的雌蟲。
膩膩歪歪的一早上很快就過去了,蕭晏池在君伶的勾纏下穿好衣服時已經接近中午。
還好奴隸販賣所距離這里并不遠,這片低矮的土房子中間,就是流浪第九星的奴隸大賣場。
初來那日看到這片低矮的房屋時,總覺得那種安靜透著一股子擇人而噬的恐怖感。許是今天陽光格外明媚的緣故,這些土房子看起來也親人了不少,配上時不時飄起的炊煙,還能有點煙火人家的味道。
因為目的地不同,所以今天走的方向跟第一次走的那條巷子并不一樣。但即便是白天,這里依然沒有人出沒,大門照樣關得死緊。
奴隸賣場的范圍并不大,跟第九星的拍賣所如出一轍的簡陋。
因為都是些卑賤的奴隸,所以它們要麼沒有衣服蔽體,要麼就穿著襤褸的衣衫,像是待宰的羔羊般蜷縮成一團。
蕭晏池和君伶一路走過去倒是碰到幾個桀驁的,但身上全都是被馬鞭抽出來的傷口。它們既沒有蟲族的自愈能力,又沒有藥物治療,時間久了傷口就會潰爛流膿,新傷疊著舊傷,不是被抽去傲骨,就是被活活打死在馬鞭下。
更高級的奴隸會得到特殊的待遇,奴隸主有無數種辦法可以馴服它們,死在馬鞭下的這些,不過是不值一提的低賤種族罷了。
奴隸主們的鞭聲與呵罵聲此起彼伏,奴隸們倒是很少發聲。
哭泣和祈求只會助長馬鞭的囂張氣焰,被打上奴隸印跡的它們已經喪失了人權,在奴隸主的眼中,它們與有意識的牲畜沒什麼兩樣。
第九星上沒什麼人會來買奴隸,因為活動在第九星上的人比奴隸也高貴不到哪去。所以這里更像是個奴隸中轉站,販子們從周遭的小行星上捕捉它們,然后在第九星進行一場奴隸主之間的交易。
有售賣的價值的奴隸會被轉賣給級別更高的奴隸主,由他們將那些奴隸帶去更富有的星球高價拍賣。
而沒有價值的、不服管教的、傷重快死的等等,則會為了省事一并拖壓在第九星。
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被買走和病死在這里,哪個更幸運。
他們二人單看氣質就與眾不同,有眼色的奴隸主早早就盯上了他們,急切的眼光簡直就像盯著發光的金幣。只是礙于行規,在對方還停留在別人場子面前時,不敢當面搶客人罷了。
蕭晏池看著這些額頭上印著編號,脖子里拴著項圈,卻跟人長得一模一樣的生物,心情有點復雜。
他之前跟君伶說過,他并不是那種見什麼都想救的圣母,可是當他的目光觸及到那些幼小的孩童,還有無力的抱著孩子的女子時,心里還是會有不忍。
改變不了整體狀況所以認命,和能救眼前的人卻不救是兩碼事。
蕭晏池起身欲走的腳步最終還是停在了奴隸主面前,他問道:“女人和孩子,怎麼賣?”
奴隸主放光的眼一時滯住,他像是懷疑自己聽錯了一樣下意識看向瑟縮在角落的那群奴隸,驚奇道:“您是說這些?”
蕭晏池點了點頭。
“您要是想找女奴隸,我帶您去里面瞧瞧?里面可有不少好貨色,跟外面這群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奴隸主的笑容飽含深意,他直接忽略了對方還打算買孩子的話,自顧自的給對方定了性。
開玩笑,怎麼會有人專程買垃圾。回回都有賣不出去的奴隸,它們的下場也只有進黑市賣肉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