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伶關掉了光球的燈,雌蟲的五感使得他即便身處黑暗也可以看清眼下的一切。
他的手輕輕撫摸上被子,隔著一層薄薄的棉絮,無聲的幻想著之前看到的輪廓。欲望是雙向的,也是純粹的,他渴望被擁有,渴望更深的貼近他心底的伊甸園。
可是還不行,他要等,也愿意等。
他要等那個人褪去別人的皮囊,真正來到他身邊的那一天。
君伶在夜色中注視他良久,而后無限溫柔的在他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
只要您永遠屬于我,我就會一直按捺住所有渴望等下去,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
斯爾蘭特的夜晚極其漫長,直到第二日蕭晏池自然睡醒之后,帳篷外面還是一片霧蒙蒙的暗色。
他醒來的時候君伶并不在身邊,不過洗漱那一頭已經放好了要用的清水。
這一覺睡的極沉,徹底洗去多日輾轉的疲憊,等蕭晏池洗漱完畢之后,他才驚覺自己好像忘了那天跟隨他們一起上了星艦的空間獸。
實在是空間獸存在感太弱,加上蕭晏池壓根沒將它放在心上,直到此時才想起來。
神識之下,周圍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幾個勤快的星盜已經在雷哲的指揮下開始干手中的活計,還有幾個昨夜累倒的,此時還在帳篷中呼呼大睡。
君聞陪著君辛在河邊洗漱,桑琦已經找個片空地開始修習蕭晏池教給他的技巧。蓮婭也還睡著,河邊靠岸的一汪淺水之中冒出來個巨大的貝殼,蓮婭在里面抱著尾巴睡的正香。
而君伶則曲著膝坐在火堆旁煮東西。
蕭晏池搜索了一圈卻沒看到空間獸的影子,于是故意放出一絲靈力,那個小家伙就像看到餌的魚一般,“嗖”的一下不知從哪躥了過來,將那一絲絲靈力吞了下去。
空間獸此時的身子凝實了些,大概乒乓球那般大。它的小手小腳都跟豆芽菜一樣,透明嫩芽一端長著青綠色的小球,它的手指更像是鷹鳥類的指甲,三根透明彎勾狀的爪蜷縮著貼在小球上。
此時剛剛吞了口靈力的它活躍了不少,在半空中猛的跳了一下之后就立在了蕭晏池肩頭。小腳上尖尖的三指張開來,緊緊的勾住了蕭晏池的衣服。
他對這個小玩意倒也不排斥,就這樣頂在肩上出了帳篷。
君伶似有所覺般抬頭望了過來,遙遙綻出一抹笑容。
火上的熱鍋里煮著粘稠的糊狀物,聞起來有點像白粥,君伶盛出一碗遞給他,道:“剛好可以吃了,您嘗嘗。”
蕭晏池正要往地上坐,卻被君伶輕拽了一下,拉到了他懷里。
“地上涼,隔著一層毯子也涼。”他調整了姿勢,想讓懷里人坐的更舒適一些,“坐我懷里剛好。”
蕭晏池笑看他一眼,接過他手中的碗和勺子,嘗了一口。
聞起來像白粥,吃起來比白粥更鮮,口感也更糯一些。
要不怎麼說做飯這件事也有天賦一說呢,君伶從來不知道他以前的飲食習慣,僅僅是靠著觀察他平日里哪樣用的多,就鉆研出了這一手萬分貼合他心意的廚藝。
蕭晏池喝了兩小碗,這才覺得飽了。
趁著天色尚早,一部分星盜還沒醒來的時候,蕭晏池想去昨天看好的那片種植地看看。
那片地距離這里并不算太遠,順著河流大約幾百米的距離就可以看到。
這里有幾棵巨大的古樹,彼此之間相隔較遠,樹下是大片大片的空地。其中最中間的一棵樹長勢也最好,粗壯的樹干大約要三四個成年人合抱才能完全環住。
這里少有飛鳥,蟲鳴聲也很少,幾乎看不到什麼昆蟲的痕跡。沒有鳥與蟲,也就是說這里的植物很難授粉,怪不得一路走來鮮少看見綠意。
這棵樹不知是什麼品種,樹冠奇大無比,旁的樹都因為氣候的緣故枝葉凋零,唯獨它一棵綠意繁盛,其中還綴著點嫩黃的小花。
要轉化已經長大成型的植物對如今的他而言還是有些吃力的。為了不讓君伶擔心,他找了個借口將他留在了暫時的營地,獨自一人來了這里。
蕭晏池抬手觸碰上粗糙的樹身,緩緩閉上了眼睛。
精純的木元素從他的體內順著紋路緩緩輸送至大樹,以他的手為圓心,慢慢向周圍擴散。別人看來時只能看見他的手貼著樹木,可是只有他自己能夠看見,樹身上宛如水波般蕩漾開的一圈圈靈力。
無盡的生機裹挾著不容抗拒的強橫,一點一點的改變著樹木內部的紋路,順著它最外圈的年輪,慢慢往內核滲透。
越接近樹木的核心,推進就越是困難。
巨大的靈力消耗讓蕭晏池的臉色一點點慘白下去,屬于他的靈力在逐漸改變著樹木內核的同時,他與這棵樹之間的聯系也逐漸緊密起來。
終于,靈力觸碰到了樹木的核心。
蕭晏池忍住體內酸軟的無力感,強撐著繼續輸送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