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著眼靠在君伶身上,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香氣,輕聲道:“跟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吧。”
“我嗎?”君伶想了想,“我小時候好像沒什麼特別的。”
“我算是個貴族A雌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雄父的莊園中沒什麼蟲理會我,但是也不會受虐待,雌父將我安置在一幢空蕩蕩的大房子里,除了我之外就是幾個做雜事的平民仆從。”
“會孤獨嗎?”蕭晏池問道。
“孤獨?”這個詞對君伶來說很新鮮,他輕輕笑了笑,道:“不會,蟲族的感情沒有那麼細致,體會不到這些感情。”
“你小時候,長什麼樣?有視頻嗎?”
“我小時候,可能跟君聞有一些像,不過我的眼睛顏色比他的深一些,輪廓也更明顯一些吧。只是……沒有留下視頻……”沒有蟲在意,小時候的君伶自己也不在意,所以沒有留下任何影像。
但是現在好像又有點后悔,也許是該留下點東西,才好不讓他的這句期待落空。
“嗯。”蕭晏池的聲音有些低,“那……小時候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他問一句,君伶就認認真真的答一句,在他的記憶里從未有過這般與人話家常的時候,這感覺對君伶而言很是新鮮。
“好像沒有,也沒什麼開心,也沒什麼不開心,雌蟲的幼年期很短,獨自長大之后就報考了軍事學院,然后就入校了,畢業之后就參軍了……”君伶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后幾個字的時候,已經輕到宛如耳語。
蕭晏池靠在他肩上睡著了……
君伶目光灼灼的望著熟睡的雄蟲,有些放肆的以目光作手,在他面容上流連了一遍又一遍。
他從來不曾有過這樣靜靜注視蕭晏池的機會。
眼前的人閉著眼睛的時候,看上去分外綿軟,大概是他的骨相有些柔美,才會給人這樣的感覺。蕭晏池曾跟他說過,這具身體并不是他的,那麼真正的他又該長什麼樣呢?
君伶覺得這副身軀的樣貌很符合他這個人,睫毛是軟的,肌膚是溫熱的,眼眸里的眼神總是柔和的,就算偶爾冷下神情,身上也仿佛帶著與生俱來的溫和。
就像是春日的湖,靜謐而溫柔。
以前他聽過不少雌蟲贊嘆晏家少爺姿容無雙,可是每當他抬頭看見那張臉,卻總是止不住心頭的厭惡,總覺得那一雙眼睛簡直是玷污了這張臉。
可是當這副容貌換了個靈魂之后,卻美得不可思議,每每看到,總能令他晃神。
“蕭……晏池……”他極近溫柔的將這三個字念了出來,纏綿的仿佛唇齒間銜著一朵云。
蕭晏池許是累極了,就那樣枕在他肩上,呼吸平穩,睡的很熟。
君伶放輕了呼吸,目光從他卷翹的睫毛落在他柔軟的唇瓣上,他很渴望去感受一下與他親密接觸的感覺。可就像蕭晏池說的那樣,他不想用別人的身體去觸碰他,他自己也不愿意接受除他之外的人的觸碰。
可盡管如此,在看到他的眼神時,他還是抑制不住想要更深一層觸碰他的渴望。
君伶輕輕的吞咽了一下,將身體里翻涌著的欲望盡數壓了下去。
他就這樣靜靜的看了許久,直到懸浮車快下降時,才側過臉去,在蕭晏池的耳尖落下溫柔的一吻。
…………
藍庭醒來的時候,他的身前聚集了不少蟲,各個伸著腦袋望著他,臉上是明顯到晃眼的希冀。
他捂著頭,神色痛苦的低咒一聲,幾個雄蟲見勢,忙湊了上來,殷切的關懷著:“殿下,您哪里不適?樓下的醫療設備全部準備就緒,您是否需……”
“滾!都給我滾!”
劇烈的疼痛感由頭部蔓延到全身,他什麼都想不起來,可越是絞盡腦汁的想要深挖,就越是難以抵擋內心深處傳來的抗拒與恐懼。
大腦深處的神經疼的像是糾葛成了繞不開的一團,藍庭自然的忽視了自己下作的手段,忍著疼痛陰狠道:“把晏池給我扣住!他涉嫌修改對戰程序,刻意謀害皇族!”
藍庭現在腦中劇痛,只記得剛開始一切都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是后來的記憶只剩下一片空白。
晏家的那種雄蟲一定是用了違規手段,否則一只B級的雄蟲,怎麼可能在他的攻勢下全身而退?
這時,一只雄蟲湊到藍庭耳邊獻媚道:“肯定是他身后那只雌蟲做的,我認識他!那只雌蟲當初可是軍團情報處的處長,蟲族最頂尖的黑客之一,一定是他……”話說到這里,雄蟲猛地想到那只雌蟲可是藍庭殿下的看中的,急忙改口道:“一定是那只雄蟲控制了他,然后指示他對您不利的!”
藍庭眼神陰鷙,掃向縮在那里發抖的監督員,冷聲道:“安全這一塊不是你在負責嗎?為什麼給了晏池鉆空子的機會?”
監督員有苦難言,就是因為知道藍庭在背后修改了程序,他才阻止了其他想要檢測程序安全性的蟲子,可是此時藍庭竟然把這一切過錯都推給了他!
這不就是想要他的命嗎!
監督員立馬跪了下去,不停地磕著頭哀求道:“藍庭殿下,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請您明察啊,我可是一心向著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