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池緩緩站起身, 走近兩只幼雌。
它們的模樣和之前在投影中看到的差別不大, 只不過君聞比君辛高半個頭,身材也更壯碩些。它將君辛嚴嚴實實的擋在自己身后, 有著一張和君伶有七分相似的小臉, 此時正冷冷的注視著向它們走過來的雄蟲。
君伶站在那里沒有動, 盡管這是他的弟弟們,可是雄蟲的權威不允許挑戰, 任何一只雌蟲想要踏入雄蟲的地盤, 都必須獲得雄蟲的認可。
三年未見, 如同君聞在質疑君伶是否變了,就連君伶都在擔心將兩個弟弟接到身邊, 是否會對如今境況不明的蕭晏池造成威脅。
它們是兄弟, 可這改變不了它們的本質是多疑而殘暴的雌蟲。
時隔三年的會見, 君伶與君聞之間首先充斥著的, 就是估量與戒備。
蕭晏池停在它們身前兩三步的位置, 弱小一些的君辛只露出一片素白的囚服衣角,屋外的光照了過來,將它的影子投注在了地上。
透過影子的動作,可以看到君辛在慢慢轉動著腦袋,像是在打量周圍的環境。它整個身子緊緊貼著君聞,像是長在了君聞身上一樣。
“小艾巴,給它們拿點食物,再倒兩杯幼雌飲用的營養劑。”蕭晏池覺察到了它們的防備,隔著幾步遠的距離向小艾巴吩咐了兩句。
小艾巴調大音量道了聲:“收到!”之后轉頭進了廚房。
蕭晏池沖它們招了招手,溫和道:“過來坐吧,先吃點東西。”
君聞漂亮的紫晶色眼眸警惕的注視著他,頓了許久,才在蕭晏池無害中的神情中卸下稍許防備。
它將君辛藏在身后,拉著它的手一步一步往餐廳緩步走去。
蕭晏池走在前面給它們帶路,進過君伶時,他伸手拉過君伶的手,牽著他一同往餐廳走。
他們身后跟著的君聞眼神落在他們相握的手上,有些驚詫的掃了一眼君伶的背影。
它這個哥哥平日里總是冷冰冰的,跟誰都不親近,沒想到卻能討得這只雄蟲的歡心。
君聞感受到手心里一直在出汗的小手,臉上難得有了表情,它湊近君辛,悄聲安撫道:“辛辛別怕,哥哥在這里。”
君辛聽見它的聲音,緊張和恐懼稍稍得到了緩解,它也不說話,只是與君聞貼的更近了。
小艾巴辦事能力沒得挑,各種口味的食物擺了半張桌子,兩杯乳白色的營養液也放在了下座。
蕭晏池示意讓它們入座。
君聞先是抬頭看了一眼君伶,見君伶面色正常,這才拉著君辛坐了下去。
君辛的注意力完全被這滿桌子的食物吸引,它智力有問題,大部分時候是靠本能在活動。在監獄過了三年吃不飽的日子,早已經讓它餓的發瘋。可盡管如此,它也只是用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些食物,手卻緊攥著君聞的手,一下都沒有松開。
直到君聞將它拉到椅子旁,它才乖乖坐了下去,也只吃君聞遞給它的食物。
君聞也不過才十三、四歲的模樣,照顧君辛卻已經十分得心應手了,它一手拿著食物不斷進食,另一只手時不時的將東西夾給君辛。君辛的盤子一旦空了,很快就會被君聞給補上。
蕭晏池看了一會,不由得就有些感慨。
進監獄的時候,這兩只幼雌也不過十一歲左右。雌蟲的監獄十分嚴苛,不僅要做很多苦力活,還要接受來自獄中其他雌蟲的霸凌。這樣小的一只幼雌,身邊還帶著個智力殘疾的弟弟,也不知道是如何活下來的。
許是它們和君伶長得有些相似的緣故,蕭晏池對于君伶的憐愛,多少有點愛屋及烏的放在了它們身上。他的聲音更加輕柔,道:“慢點吃,不夠還有。”
飽腹感讓君聞的戒心下降了許多,它神情放松了下來,小臉卻還是緊繃著的,它沖著蕭晏池點了點頭,輕聲道:“謝謝您,晏池殿下。”
蕭晏池對著他微微一笑。
正當他以為這場初次見面就這樣過去了的時候,一直留意著君辛的君聞卻神色大變,它猛地站起身來,因為動作太急直接帶翻了椅子。
白色的椅子“砰”的一聲砸到了地上,可此時沒有人留意到這聲巨響。
餐廳中的所有視線都集中在了君辛的身上。
君辛的視線不知何時從面前的食物轉移到了蕭晏池的身上,幼雌紫晶色的眼眸瞪的極大,像是看到了什麼令它驚恐至極的東西,眼角似乎都要被掙裂。它哆嗦著嘴唇,急促的呼吸著,整個身子宛如抖糠般控制不住的戰栗。
蕭晏池幾乎要被君辛看向他的眼神給驚住,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君辛像是驚悚到了極致,瞪著他的眼神恐怖至極,讓他后脊處不由自主爬上一股滲人的涼意。
君伶心生戒備,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擋在蕭晏池身前,阻隔了君辛看向他的視線。
而君聞也捧著君辛的臉,焦急的在它耳邊輕聲呼喚:“辛辛,辛辛……是我,是哥哥,我是君聞,你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