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亞雌溫順而恭敬的行了一禮,躬著身子走在他的側前方。
彎曲的長廊點著燭燈,銀質的燭臺花紋繁美驚人,暈黃的燭火一跳一跳的,將狹長的走廊顯得別有韻味。
進了圓廳,里面的燈火已經調暗了,典雅華美的大廳里零星坐著十來只雄蟲。許是因為他來的晚,蕭晏池一進場,就感覺有幾道視線停留在他身上。
他抬頭掃視一圈,而后從側邊繞上去找了個位置。
不久,中心投影上的倒計時歸零,屬于君伶的比賽就此開始。
第二場的賽場并不是之前的競技臺,而是將海島劃分成七個自然區,每一隊隨機抽取場地。
這樣的比賽血/腥與殘忍更甚之前,蕭晏池并無意觀看,直接卡了君伶的賽點。
君伶一身黑色的作戰服,銀白的長發編成一條長辮子,些許碎發隨意散著,深藍色的眸色極暗。他的雙臂自手肘部分蟲化成了蟲肢,暗黑色的前肢一邊利如刀鋒,另一邊是細密的鋸齒狀的鉤子,在昏暗的沙灘上隱隱可見前肢上反射的月光。
這樣的君伶是陌生的,同時也是危險而迷人的。
隨著接觸漸深,君伶所表現出的每一面都極富魅力,若是他們相遇在正常的狀態下,面對君伶的告白,也許蕭晏池真的愿意和君伶往下發展試一試。
畢竟迄今為止,他所認識的到的君伶都是完美的、正面的。
可是如今是在蟲星,而君伶對他的感情,有很大一部分來自于他是個雄蟲。
雄蟲對雌蟲有著天然的吸引力,而多次受到發/情期中的雄蟲標記的雌蟲,更會不受控制的陷入狂熱的情/潮之中,將雄蟲奉若天神,頂禮膜拜。
在蕭晏池的眼中,這不是愛情,這只是獸性。
君伶是蟲族,被本能驅使很正常,可他是人類,就注定理性大過欲/望,無法去接受這樣一份因欲而生的感情。
投影設備每次對準君伶,他都會很快回望過來。
盡管他看不到投影那一頭的蕭晏池,可他還是會抓緊一切機會,希望能讓那一頭的雄蟲看到他的目光。
也看到他目光中藏著的只針對蕭晏池才產生的順服與思念。
蕭晏池看著投影中逼真的君伶,下意識的輕輕彎了彎唇。
君伶的對手是兩個B級和一個A級的雌蟲,可它們的對手是君伶,這就變成了一場壓倒性的斗爭。
盡管其余三個雌蟲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聯合,可是蟲族中的等級壓制十分明顯,他們對上君伶目光,幾乎瞬間就想逃走。
可是電網限制了他們的活動空間,除了戰,就是死。
三個雌蟲各守一方,它們對視一眼,一齊迅速從三個方向攻來!
一時間,君臨的身前、身后、頭頂,都有了一股極強的殺意襲來,可君伶絲毫不為所動,他抬眸盯住身前的B級雌蟲,在他迅速接近的過程中猛地向他沖了過去。
B級雌蟲心中駭極,可此時已經避無可避,只能正面相抗。
他與君伶的距離幾乎是瞬間拉近,“鏘!”的一聲巨響,B級雌蟲巨大的蟲軀被君伶單手狠狠的撞了出去!雌蟲重重的撞到電網上,霹靂啪啦一陣電流聲響起,那只雌蟲被電的渾身發軟,已經卸去了大半戰斗力。
而此時君伶身后和頭頂的雌蟲也攻了上來,君伶反手一擋,兩只雌蟲全力一擊全壓在他的蟲化前肢上,巨大的力道將他推得迅速后滑,足下拖出兩道長而深的痕跡。
君伶足尖一點,順著力道一個鷂子翻身徹底卸去攻勢。
他右手橫擋住頭頂的A雌,生生將他逼退。而后左手蟲肢狠狠向前一刺,B級雌蟲一聲慘叫,跌落在了沙灘上。
原來君伶這一刺,竟以一個十分刁鉆的角度從他蟲軀的兩道鱗片中撬刺了進去,這一擊直接斷了B雌的一道神經,起碼要半天才能恢復行動。
一次群襲,竟然瞬間折了兩個,A雌心中猶豫,一時竟然不敢再攻。
可他的避讓絲毫不會喚起君伶的半分憐憫,君伶轉頭直視著他,微微勾了勾唇,笑容冰冷而殘忍,他壓低聲音道:“到你了。”
這一瞬間,A雌竟然忘記了這是在你死我活的競技賽,他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兩步,失聲道:“等等!”
君伶絲毫不為所動,蟲化的前肢垂在身側,他的步伐比颶風還要快!A雌肝膽欲裂,轉身就往海里逃,可他剛躍進海里,就聽見身后傳來破空之聲!
他下意識的回了一下頭,看見了他蟲生中的最后一幕……
月下的君伶宛如揮舞鐮刀的死神,他在半空中抽出那柄骨刀,向他猛掠而來,A雌甚至連轉頭的時間都沒有,他的頭顱和身軀已經分家,龐大的身軀緩緩沉入海底。
他死前的最后一眼,就是如水般冰涼的月色下,那像是凝著萬千月華的銀色發梢。
剩下兩只B雌已經是茍延殘喘的殘兵,電網撤去,兩只B雌被拖下場去。
夜色中的海灘旁,只有那一個俊美冷漠的月下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