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車已經下降至地面,門口等候的君伶冷冷俯視著懸浮車內的雄蟲和幼雌。
“雄主。”他聲音低沉,明明連視線都未曾落到幼雌身上,可沉睡的幼雌卻忽然驚醒,下意識翻身爬了起來,清凌凌的藍眸敵視著君伶。
本就強壓著的妒意再次被憤怒點燃,他垂在身側的小指一抖,有些控制不住想要掐死那個不知死活的幼雌的沖動。
蕭晏池左右轉頭看了兩蟲一眼,摸了摸鼻子,莫名覺得現場有種令人窒息的氣氛。
他沖縮在角落的桑琦招了招手,道:“別怕,他叫君伶。”
隨著他的動作,君伶才將視線放到幼雌身上,像是剛注意到這里還有一只蟲般,淡聲問道:“這是?”
“他叫桑琦,暫時先跟我們住在一起。”
桑琦皺眉看向君伶,在君伶的目光中,他的脊背開始控制不住的發癢。
蟲族感受到威脅后,會本能的張開翅翼來保護自己,可他還是幼雌,尚不能蟲化,只有后背傳來發麻的瘙癢,讓他控制不住的對君伶提起戒備。
君伶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雄主出門一趟,又帶回來一只雌蟲。”
蕭晏池絲毫未覺出話中深意,只以為君伶單純陳述了件事,于是道:“說來話長。”
君伶伸手將蕭晏池扶了出來,而后不著痕跡的將桑琦隔開,輕聲道:“如果您不介意,可以慢慢說。”
蕭晏池轉頭看了他一眼,不免感到奇怪,道:“難得見你對別的雌蟲好奇。”
君伶笑笑,卻不說話。
蕭晏池便將今日的事情挑了些能講的,長話短說的解釋了一遍。
桑琦跟在他們身后,沉默著向前走,忽一抬頭,卻正好對上君伶看過來的視線。
君伶單手半摟著蕭晏池的腰,稍一用力,蕭晏池便又和他靠的近了些,蕭晏池絲毫不覺,還在對君伶講今天的事。
君伶的目光很冷,還藏著許多桑琦看不懂的深意,它不欲與君伶對峙,便低下頭避開了他的視線,只默默跟著他們往前走。
等到了圓廳,君伶道:“您先去休息,我安排住的地方給他。”
蕭晏池點了點頭,剛想往樓上走,隨即又轉身道:“對了……”
這一轉頭,卻被眼前意料之外的一幕弄得怔住,呆愣愣的說出了原本要說的后半句話:“你可以讓他去和蓮婭一起玩……”
君伶本來一直留意著他的動作,見他轉身后才伸手拎住了桑琦的衣領。
此時的桑琦一臉無辜,雙腳離地被半吊起來,君伶一雙藍眸隱隱已見眼底暗色的血光。
蕭晏池下意識輕咽一下,干巴巴的道:“君伶,你的眼睛……變紅了……”
15 荒星
君伶狼狽的轉過頭去閉上了眼睛,手順勢一松,桑琦已經穩穩的站到了地上。
強烈的妒忌讓他不受控制的想要威脅來到他領地的雌蟲,甚至于他根本不想控制,只想狠狠撕碎它的蟲翼,將它驅逐出雄蟲的視線。
他從未……如此不受控過。
他甚至不敢想,蕭晏池會怎麼看他……不僅善妒,竟然還試圖威脅雄主剛帶回來的雌蟲。
他將胸腔中洶涌的妒意與憤怒壓下,努力讓自己遺忘之前看到的,幼雌枕在雄蟲膝上酣睡的那刺眼一幕。
他平復著情緒,半晌后才睜開眼睛,正想向雄主請罪,卻聽蕭晏池說道:“你們雌蟲之間,是不是不太合得來?”
為了保留幼雌的隱私,他單方面屏蔽了幼雌的情緒感知,只要不是太過濃烈的感情,他都不會有什麼感覺。
可就在剛才,他分明從幼雌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汗毛直立的悚然,轉身瞧見的那一幕更讓他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蟲族也算是獸類,應該也會抵觸同族的氣息。
他見君伶低著頭沉默,便以為他是不好開口,于是主動道:“沒事,將桑琦安排到三樓吧,跟我住在同一層。”
君伶愕然抬頭,眼里不敢置信的驚痛幾乎成了實質,他失聲道:“您讓它和您住一層?”
蕭晏池在這聲質問下再次莫名心虛,從善如流的改口道:“或者你跟我一層也行。”
君伶一滯,而后輕咳一聲,道:“好。”
桑琦多年受訓,早已忘記了該如何以正常的姿態說話做事,安靜下來不言語的時候,一垂眸一抬眼,又帶上了后天被強行刻到骨子里的嫵媚。
君伶冷眼看它一眼,道:“你跟我來。”
桑琦旁觀全程,愣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見他們決定好了它的去向,便跟在君伶身后隨他過去了一樓的客臥。
蕭晏池見狀,也轉身回了頂樓的書房。
他打開瞳孔識別器,登陸了【晏池】的星網。
這片遼闊的星域中最為復雜的居住地,一是有著諸多隕石帶,并且磁場雜亂無法探索的星球,另一個就是諸多小族混居的那片星域一角。
上百個小族還有那些被拋棄的異族混血們都居住在那里,那里既沒有秩序,也沒有法律。任何能在那里存活的人,都宛如一匹匹強悍的孤狼,在那片資源匱乏的星域中躍遷流浪。
那里魚龍混雜,即沒有有價值的資源,又遠遠避開了幾大強族的勢力范圍,幾乎成了犯罪者和被驅逐者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