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晏池為他的周到略感驚訝。
他側目望去,君伶的面容在明亮的燈光底下格外清晰,俊美又冷漠的臉上藍眸被燈映的格外亮,他散在身后的銀白色長發也宛如批了一層瀲滟的流光。
這是一個無論身處何處,都亮眼的難以被忽視的人,他說不清多少次感嘆君伶生錯了地域。
君伶感覺到他的視線,回過頭來沖他笑了笑,道:“他們會將您拍賣的東西替您送過去,您可以再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喜歡的。”
后續還有不少奇珍異寶,更有一只難得的靈獸。
蕭晏池問道:“又是捉來吃?”
君伶搖了搖頭,道:“入藥。”
他又問道:“要救它嗎?”
蕭晏池見他神色認真,似是真的等他一點頭之后就要競價的模樣,不由失笑道:“在你眼里,我莫非是個什麼都想救的圣人?”
君伶一怔,愣愣的看了過來,明亮的光將他眼中深色的藍都映的透亮了幾分,混著他面上不解神色,看上去竟有幾分天真。
“為君者,救一城;為俠者,救一人。我既非明君,又不是俠士,我只是普通人,救了美人魚也不過是憐它年幼,那麼多可憐人,我只憐憫我看見的,只救我能隨手而為的。”
蕭晏池淡淡一笑,又道:“之前在書里看到過美人魚,說它們是海中殺器,縱橫海域,鮮有敵手。那我今日救了它,來日喪命它手的生命又該算誰的?”
君伶眨了眨眼睛,濃密而長的睫羽跟著扇動了兩下,他道:“總不該是您的。”
“你說的對。”蕭晏池笑了,他的笑容沒什麼含義,更像是沒什麼表情,所以隨意扯了個笑容出來。
他又道:“我做了我想做的,它殺了它想殺的,我與它各有因果,也各不相干。”
君伶有些想問他一句,那你憐憫我,也只是因為你剛好看見了我嗎?
可他也只是想了一下,卻沒有問出口。
無論如何,蕭晏池看見的那個人是他,那他便也只會是唯一一個被蕭晏池看見的雌蟲。
既然他遇見了蕭晏池,就絕對不會允許其他雌蟲進入蕭晏池的視線。
那只靈獸長的有點像金絲猴,不過比金絲猴小的多,全身也只有雄蟲的小腿高,藍臉金毛,人手人腳。
“金絲藍面獸,生取腦/髓,可以治療雄蟲的精神損傷,也算難得,不過在這種場合一般會競得高價。”君伶一邊向他解釋,一邊示意他看向那些競價的雌蟲們。
向雄主進獻財物是雌蟲向雄蟲示好的手段之一。
雄蟲大多都不勞作,就算是一些為貴族雄蟲服務的平民雄蟲,也只是為了結識人脈而去工作,并非是為了賺取傭金。
雄蟲基本全都靠雌蟲供養。
有雌君或者雌侍身份的雌蟲,名下所有的財產從與雄蟲締結契約的那一刻起,就全歸雄蟲所有。
唯一的區別大概是雌君可以保留一半,而雌侍卻是全部上繳。
其余那些沒有身份的雌蟲,就只能靠著不斷的示好,來替自己牟取來自雄蟲的青睞。
果然,不出君伶所料,為了進獻雄主,在場的雌蟲們競價競的熱火朝天,直接比一開始的底價翻了七八倍。
最終由一個貴族雌蟲拍得,他當場對場上一名雄蟲下跪,并滿臉激動的親吻著對方居高臨下伸出的手指。
蕭晏池跟君伶呆在角落看著大廳內熱火朝天的眾人。
直到現在,蕭晏池才感受到君伶的博學,每出現一樣東西,他都能如數家珍般替蕭晏池道明來歷和用處。
蕭晏池不由感嘆出聲:“你懂的真多。”
君伶沖他淡淡一笑,道:“以前總在軍中,除了打仗沒什麼旁的事做,就看看這些奇聞怪談,充作娛樂了。”
跟著君伶說的話,蕭晏池幾乎可以想象他當時的模樣。
之前忘記算君伶獲罪被【晏池】折磨的那三年,如今一想,君伶的雌父被捕時,他才二十一歲。依雌蟲五百年的壽命而言,二十一歲還是稚嫩極了的少年時期。
從十六歲到二十一歲,別的雌蟲也許還在蟲星享受防衛下的和平,而君伶卻已經與各族交戰數次。說是為了娛樂才去看的奇聞怪談,可誰都知道戰場上最重要的就是了解敵情,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想要迅速掙得軍功,也不知道私下里下了多少功夫,那些奇異志也許就是一個少年難得的閑暇時光了。
明明才接觸不過兩三日,君伶卻已經帶給他一層又一層的驚喜。
他對君伶的好感愈重,就越是憐憫他的遭遇。
拍賣會進行之一半,出來個貌美驚人的幼雌。
幼雌在蟲星本來是最常見的玩意兒,這個能登上拍賣會,定然有什麼出奇之處。
果不其然,雄蟲司儀笑得一臉神秘,道:“拍賣會已經進行至一半,羅維殿下怕諸位尊貴的雄蟲殿下無聊,于是特意推出這麼個專人調/教了好幾年的小玩意兒,稍后我們會將他送到樓上房間,替大家解悶。
”
幼雌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一張臉美的勾魂攝魄,它抬眸的瞬間,眼眸分明是不諳世事的天真,可眼波流轉間卻又是勾人的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