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沒答應,說要考慮。他說時不待人,如果我不立刻答應,計劃就作罷。裝得神神秘秘的,我覺得荒唐,就拒絕了。”
賀知洲說著,看了一眼窗外的方向,“不過我實在好奇他所謂的計劃和時機到底是什麼,所以找人調查跟蹤他,無意查到他這幾天都在跟徐淵行聯系,兩人的接觸還挺密切的。”
馮晟天握緊了拳。
“當我知道徐淵行安排人在晟達晚會附近守著時,就猜肯定會出事。”賀知洲笑了笑,“沒想到我運氣這麼好,居然猜中了,偷偷跟著那輛面包車也沒被發現。”
這所有的一切基本都能連接上了,是林星兒和徐淵行密謀做的事。馮晟天回憶起那晚找到陶凡初時,陶凡初被脫得一絲不掛,揍得渾身是傷,還有那正錄像的照相機,與相機里的裸照,氣恨得幾乎要把牙齒咬碎。
“知道了,我會調查的。”馮晟天強逼自己冷靜下來,“這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
賀知洲看著他,眼睛閃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精光,“還真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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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凡初回來了,回到了馮晟天身邊。
再次醒來時,入目是熟悉的病房環境。
他在昏黃的燈光中愣神了很久,才想起這是他以前來過的療養院。
而馮晟天,正緊緊地擁著他,睡著了。
陶凡初看著馮晟天的臉,也不知大總裁幾天沒刮胡子了,下巴全是短硬的須根,眼下那烏黑的眼圈,襯著額上微亂的短發,整一個大寫的頹廢。
意識回攏后,陶凡初覺得自己全身沉重得厲害,腦瓜子嗡嗡嗡的,糊得很,腰酸背也痛,右肩膀似乎纏了紗布,更是難以活動。
盡管這樣,他還是伸手摸了摸馮晟天長出來的胡須根。
這胡須茬子硬硬的,短短的,刺手得很。
記憶中,他孩童時期也愛這樣摸他家小老頭的胡須根。
思緒正紛飛,馮晟天被他的動作弄醒了,眉頭深深一皺,睜開了眼。
四目猝然對視,剛醒的馮晟天愣了兩秒,而后飛快地撐起身子。
“你醒了?”那聲音沙啞,又低又沉。
陶凡初看著眼前的馮晟天,微弱燈光的映照下,這人就像一下子老了十歲,硬生生變成落魄大叔,提前踏入中年。
陶凡初忍不住笑了笑。
馮晟天見他有反應,松了一口氣,又躺下身來,手心覆上他的額頭,摸著沒有任何異常后,問道,“喝水嗎?傷口痛不痛,要不要喊醫生來?”
陶凡初搖了搖頭,但嘴巴有些干,小聲開口,“喝。”
馮晟天下床倒水去,又扶起他喂水。
喝完水后,陶凡初精神了些,但肩上的傷口依舊隱隱傳來痛感,他躺下來,側著身睡。馮晟天幫他掖被角。
陶凡初罕見他不修邊幅的模樣,半張臉縮在被子里,露出一雙濕漉漉的杏眼,一直盯著看。
“不睡嗎?”
馮晟天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撥開了他額前的碎劉海。
陶凡初依舊看著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掀開被子一角,“進來嗎?”
馮晟天定神半秒,馬上鉆進被窩。
躺下后,摟住陶凡初的腰,親了他的額一下。
陶凡初一直盯著他的下巴,“你怎麼看著這麼邋遢,胡子都出來了。”
說著又伸手摸了一下。
馮晟天看著他,雙目透著疲憊,順著他的掌心蹭了蹭,“都怪你,你發高燒了,睡了三天還不醒。
”
陶凡初愣了一下,“你守了三天?”819-er-21-si-61
“嗯。”馮晟天把人摟得更緊了,貼著他的胸膛,聲音發啞,“你嚇死我了。”
二人緊貼,幾乎不留縫隙,陶凡初凝視著他的黑眸,隱約猜到自己經歷了什麼,也猜到馮晟天經歷了什麼,少頃后,主動親了親他的唇角,“謝謝。”
馮晟天從未聽過陶凡初服軟說這種話,整個人定怔住了,以為是幻聽,少半會后,才確認是真的,臉深深埋在他的肩窩里,“你真的......快要嚇死我了。”
碎碎的自語從耳邊輕響,“退燒了,還一直不醒,我多害怕你不回來了......”
害怕的事有很多,比旁人擔憂害怕得更多的馮晟天,甚至不能跟旁人說出,他在害怕什麼。
這三天,煎熬難忍。
陶凡初也回抱住他的腰,下巴墊在他的肩膀上。
運籌帷幄,精明決斷的大總裁,其實也不過是剛二十八歲的小伙。
陶凡初小小聲,“對不起,下次我不貪睡了。”
馮晟天抬起頭來,笑了笑,“真難得,一次能聽到兩句你平時根本不會說的話。”
陶凡初也笑了,“我也覺得是,你且聽且珍惜,以后應該沒機會再聽到了。”
“我也不需要你對我說對不起和謝謝。”馮晟天順著他的發鬢一直往下親,“要是你對我說一句‘喜歡我’,我更開心。”
“喲,晟天弟弟真是無孔不入啊,得了便宜還賣乖?”陶凡初脖子微癢,不由歪了一下頭,“別鬧了,癢。”
馮晟天停下來,呼吸噴撲到他的耳際。
霎刻間的靜謐,在幽深的夜里顯得格外珍貴,陶凡初瞇了一下眼睛,在馮晟天懷里打了個小哈欠。
“我夢見我爸了。
”
不知多久后,陶凡初開口說道。
馮晟天低頭看著他。
“在夢里,那小老頭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