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打電話來問他怎麼走了,他也只是說想回去睡個午覺。
拎著保溫袋離開公司,拐彎的時候,馮晟天的車子正好從地下車庫上來。
陶凡初沒發現身后有車子經過,一直往前走,馮晟天卻看見他了,急忙讓小周停車。
“馮總?”小周不解地看著他,“再不走,與王總的約就趕不上了。”
馮晟天擰了擰眉,盯著那道漸漸遠去的背影,猶豫再三后還是打開了車門,“午飯取消,你跟王總說一下,再跟他另約時間。”
還未等小周說話,人已經朝著那道身影走去了。
小周頭暈目眩心肌梗塞,憂傷且認命地拿出手機。
陶凡初看到馮晟天時,臉色有點不好看。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馮大總裁了。
但公寓是人家大老板買的,根本沒辦法阻止他跟著進來。
而且自己現在人累心也累,連吵也吵不起來,實在懶得去計較了。
“你眼睛怎麼了?怎麼這麼紅。”馮晟天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風吹的。”陶凡初把打包的飯菜放在飯桌上,敷衍應了一句,正要進廚房拿餐具時,馮晟天拽住了他的手臂。
還未來得及推開他,下巴已經被捏住了,馮晟天靠近檢查他的眼睛,“紅得挺厲害的,用冰敷一下吧。”
“不用。”陶凡初別過臉,掙開他的手,“沒事了。”
馮晟天的表情沉下了。
拿餐具出來,陶凡初只拿了一份,他看大總裁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你是有什麼事嗎?”
馮晟天看了看他手上的餐具,“還沒吃飯?先吃飯吧,要不要再點一些?我讓酒店送來。”
陶凡初不領情,“沒必要,你到底想要干嘛?沒事你就走吧,讓我好好吃個飯。
”
“我在,你就不能好好吃飯了?”馮晟天隱隱生了怒,賭氣似的,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陶凡初郁悶,聞著香噴噴的飯菜,不想為難自己,也坐下來吃飯了。
飯桌不大,是普通的小戶型四人桌,馮晟天身形高大,存在感極強,陶凡初被他的氣息籠罩,感覺胃酸都要泛濫了。
也不知道大總裁什麼意圖,無緣無故跟著自己回到這兒,難不成是要來收回公寓了?
陶凡初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數秒后又繼續吃了。
收就收吧,畢竟這里也不是他家。
一頓飯吃得尷尬又安靜,陶凡初知道馮晟天肯定還沒吃飯,但是并不想過問,他是干脆利落的人,深知不合時的關心都是錯誤的。
只是,他心里梗著一道刺,很想問清楚。
他微博上的那份聲明,是不是你馮大總裁的意思。
但猶豫了很久,直到午飯吃完了,他都沒有問出口。
兩個人就這麼安靜地坐著,只有他吃飯的聲音。
陶凡初把碗筷收進廚房,洗好碗出來的時候,馮晟天還坐在原位,盯著眼前的某一處虛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擦了擦手,終于問出聲:“你沒有告訴宋群嗎?”
馮晟天抬頭看向他。
“沒有告訴他,我們關系結束了?”
馮晟天依舊看著他,眼神深而沉,緊皺的眉頭,似乎訴說著滿腹的不滿。
好一會兒后,馮晟天才開口,“沒有。”
陶凡初頓覺悲涼。
也就是說,宋群還以為他們倆是那種關系,而這樣的關系,并不能讓那份聲明更改一個字。
如果他沒有‘總裁小情兒’的身份,是不是代表,這份聲明會更加過分?
有馮晟天的庇佑,尚且要受這樣的窩囊氣,沒有的話,宋群大概連‘跟你說一聲’都不會有。
這個世界,真他媽操|蛋。
而馮晟天也是這個操蛋世界里的人,這份聲明是否由他授意,已經不再重要了。
因為聲明已經發布,證明他也知情,也證明他默認了這種行為。
委屈一個小人物,換來公司的大利益。
很合理。
陶凡初低下頭,這一刻,他嘗到了什麼叫‘哀莫大過于心死’,也嘗到了什麼叫真正的無力,這是他過往三十多年里根本無法真正體會到的心情。
他轉身回了房間。
“姜沐。”馮晟天站起身來,喊住了他。
陶凡初沒有理會,邁開腿飛快跑了,房門關上,咔擦的一聲。
這次,他鎖上了門。
46
又安靜平淡地度過了一周,這一周宋群沒有給他安排大的活兒,只接了幾個不太出名的雜志封面照,工作量極小。
陶凡初閑著無聊時,再次拾起課本。
自從知道姜沐被欺壓被下藥,尤其是在沼澤地夢見姜沐打過這麼多散工,看到他穿校服,被父母打的模樣后,他就生出了讓姜沐念大學的心思。
這個可憐的孩子,是被父母拋棄,被迫輟學的,不是因為不想念書,不是因為向往名利。
之前被馮晟天包養,還清了姜沐的債務,還留了一筆的存款,雖然遠遠沒存夠違約金的錢,但是供一個人上大學綽綽有余。而且他研究過合同,合同里沒有明文規定藝人不能念書考大學,只規定了不能單方面停約,不能做有損公司形象的舉動,也就是說,在完成公司安排的工作情況下,他可以去考大學。
鉆漏洞這種事,不僅萬惡的資本家會做,打工人也能學以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