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知道,無論怎麼罵,怎麼喊,這個狗渣子都不會回頭來救他。
細想剛才他們在苞米田里一直迷路,一直繞圈,而現在,這攝像大哥忽然又懂路了?
要說不是串通好的,誰會信?
夜深,夜也靜,四周昏黑,只有微弱的月光照在田里,蟲鳴不斷,不時有蚊子飛過,陶凡初孤身一人面臨未知的境況,心想這個狗屁的世界,有什麼好留戀的,說不定這會兒他死翹翹了,還能穿回原來的世界去呢。
身子往下陷沉的速度越來越快,不一會兒直接掩埋到他脖子上了,他嘴里死死咬住苞米桿,可惜很快,苞米桿也一同沉下去了。
天要滅我。
視線被黑暗遮掩,快要缺氧失去意識時,他腦袋一陣熟悉的暈眩襲來,原以為會再次看到姜沐,但這次卻與以前的不一樣,他不僅看到了姜沐,還看到了一幕幕如走馬燈般的過往。
那是姜沐的過往。
在公司練舞的姜沐,選秀時唱歌的姜沐,在雨中穿著外賣服送餐的姜沐,在便利店打工的姜沐,穿著高中校服的姜沐,穿著初中校服的姜沐,被同村人欺負的姜沐,在家里被父母打的姜沐......
許許多多的姜沐,許許多多的曾經,一幀一幀如電影畫面般回播倒放,飛快地在他腦海里閃過。
聽說人死前都會回憶生前的片段,但沒想到他回憶的是姜沐的生前,不過沒關系了,他現在只想再看清楚一點......可惜,眼前忽然變成一片模糊的花白,很快,什麼都看不見了。
也漸漸沒了意識。
就在這時,一股發狠的力量把他往上扯提,將他拽出了沼澤。
重獲呼吸,氧氣入肺,四周喧鬧吵雜,他在昏糊中瞇了一下眼睛,似乎看到了馮晟天的臉。
43
恢復意識時,陶凡初躺在醫院的床上。
也不知道是倒了什麼大霉,跟醫院這麼有緣。
旁邊坐著的是馮晟天。
陶凡初動了動身,聲音吸引了馮晟天的注意,大總裁馬上走了過來。
“醒了?別亂動。”馮晟天按下醫護鈴,又抓住陶凡初想要摘下氧氣面罩的手,“安分點。”
陶凡初看著他,也對,自己就是太不安分了,所以活該倒大霉。
醫生來檢查,因為救助及時,并沒有留下后遺癥,醫生確保無事后,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又出去了。
陶凡初看了一下病房,小何并不在,估計是看到馮晟天在,回避了。
他呆躺在床上,回想在苞米田發生過的事,總算理清了思路。這攝像大哥估計是和岑沅串通好了,先讓王梓宥給自己發信息,等自己回了苞米地找人,攝像大哥就負責帶他繞圈,找機會離開,讓他落單。
只是誰也沒料到會有沼澤地這個意外,還險些弄出人命。
“喝水嗎?”一旁的馮晟天問道。
陶凡初看著他,“小何呢,讓小何來吧。”
馮晟天皺了皺眉,又說道,“先喝口水吧。”
陶凡初抿著唇,不想為難自己,坐起身來。
馮晟天伸手要來扶他。
“不用。”陶凡初不動聲色拒絕了,自己又不是癱了廢了,不想勞駕大總裁。
接過水喝了大半杯,陶凡初躺靠在床背上發呆。
馮晟天還不走,坐在病床邊看著他。
晟達娛樂這麼閑了?老總不用上班?
陶凡初也懶得管他,只是人有三急,他想上洗手間。
于是掀開被子要下床。
“你要去哪兒?”馮晟天留意到他的動作,急扶著他的手臂問道。
“我去洗手間,怎麼,撒尿也得向你報備?”
陶凡初掙開他的手,挺煩這人跟上跟下的,“你不用上班嗎?老呆在這兒做什麼?我沒事了,謝謝你了,趕緊走吧。”
馮晟天墨沉下臉。
陶凡初沒再看他,去了洗手間。
可從洗手間出來,馮晟天還在,只是臉色不太好看。
陶凡初瞥了他一眼,躺回床上。
兩個人在病房里呆著不說話,格外尷尬,陶凡初覺得無聊了,想打游戲,但左右看了看,找不到自己的手機。
“我手機呢?”
“掉沼澤地里,找不到了。”馮晟天端坐著看著床上人的動作,“姜沐,我們談談。”
陶凡初也回視他,很想嗆道,哪里來的姜沐,早就沒有姜沐了,怎麼談?
“說吧。”
“你最近怎麼回事?”馮晟天臉容微沉,“你到底在鬧什麼?”
“我沒有鬧。”陶凡初靠坐在床背,語氣帶著疲憊,“說了結束就是結束了,就是字面的意思,我沒有跟你鬧,也沒有跟你開玩笑。”
馮晟天咬了一下后牙槽。
“就因為你被下藥的事?”馮晟天強逼自己冷靜下來,“你把這件事怪在我頭上?”
陶凡初看著他。
大總裁一副‘事不關己無辜者’語氣,似乎他才是無理取鬧的那個。
“你就當作是吧,這樣行了嗎?”陶凡初不耐煩說道,“我不知道你在糾結什麼,怪不怪你是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系呢?就算我嘴上說著不怪,但是心里怪了,你能怎麼辦?你為什麼要管我怎麼想?”
馮晟天:“你被下藥的事,我當時的確不知情,但事后已經解雇了下藥的那些人,你還想怎麼樣?”
陶凡初瞪他,“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想和你結束那種關系,我話說得這麼清楚了,不明白你到底在糾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