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都過去一個多小時了,節目組居然還沒有人來找他們。
事情來到這一步,他也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這個世界不僅有BUG,還有岑沅。
這事十有八九估計是岑沅的好手筆,估計剛才王梓宥的信息,也是岑沅發的吧。就是為了讓自己困在苞米田。
再看攝像大哥,大哥一臉驚恐,壓根看不出是真怕,還是裝慌。
人心啊,人性啊。
陶凡初仰起頭看天,前所未有的無助,前所未有的疲倦。
草他媽的。
“歇會兒吧。”心里已經明白王梓宥所謂的信息是假的,那根本就不急著找人,陶凡初不想浪費力氣了,他累了一天,只想原地躺下,兩眼一閉,回到家里的床上。
是另一個世界,另一個自己的那張床上。
“你怎麼能這麼淡定。”攝像大哥嚷,“現在我們待在這地兒,要是今晚一直出不去,這荒山野嶺,說不定會冷死!”
陶凡初無奈,這時已經一丁點脾氣也沒有了,“大哥,現在才十月下旬,又不是大冬天,晚上的溫度再冷,能冷到哪兒去?大不了就感冒發燒一場,你現在亂走,只能一直繞圈。倒不如歇會兒存點精力,劇組發現兩個人不見了,時間長了就會來找人了,難道他們還敢不顧人命?”
攝像大哥陰陽怪氣,“我跟著你真是倒霉,你得罪了岑沅,連帶我也受罪,就是他們來找,也不知道多久后才來找,到時餓都要餓死了。”
“餓就啃苞米吧。”陶凡初已經無力爭辯,坐了下來,“反正我得歇會兒。”
攝像大哥又氣又急,嚷,“你不走我自己走,這地兒蟲子蚊子這麼多,這桿葉還撓得人癢,我待不下去了。
”
說著真的轉身走了。
陶凡初懶得管他。
可兩分鐘不到,陶凡初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撕心裂肺的呼喊聲。
是攝像大哥的聲音,在喊著救命。
陶凡初嚇了一跳,趕緊沿著聲音沖過去。
大概跑了五十多米,終于找到了人,但攝像大哥居然掉進了一處沼澤地。
暈!這是什麼禍不單行!
沼澤地不大,旁邊也豎了一個牌子提示要小心,陶凡初舉著手機電筒照著他,急喊道,“大哥,你怎麼進那兒去了?”
攝像大哥驚慌嚷道,“我剛摔了一跤,機器掉進來了,我馬上跑過來撿,但天黑看不見,不小心踩到了沼澤泥,你趕緊來拉我一把。”
這他媽就是自己作死還連累人。
陶凡初也是怕,沼澤地濕泥稀,眼見攝像大哥半個身子已經陷進去了,急忙到處找扒拉人的竹子。
可惜找不到,陶凡初只好掰了一根苞米桿,遠遠地向攝像大哥伸過去。
誰知道攝像大哥剛接過桿子,還沒完全施力,桿子斷了。
攝像大哥怕死,急得大嚷,“你就不能來抓我一下,我都快沉下去了!”
沼澤地最危險就是直接去救,這人居然這麼沒常識,陶凡初瞪他,也不客氣沖他喊,“是你自己到處走,現在你跟我吼什麼吼,老子欠你的嗎?”
但罵歸罵,還是又掰了三根苞米桿,脫了襪子把它們綁在一塊,再次伸出去,“抓緊。”
攝像大哥這會兒抓住了,因為他剛才亂動,濕泥土已經掩埋到他的胸前了,這會兒是真真切切的怕了,不敢再亂嚷嚷,抓緊桿子不停往前騰。
眼見攝像大哥慢慢掙脫泥糊,陶凡初想這個時候應該能把他拽回來,便抓住他的袖子,慢慢往上拉。
誰知道這時攝像大哥竟然反抓住他的手臂,借著他的力度整個人往地面上撲。
陶凡初被他拉扯,力量反向,被拽倒在沼澤地里,攝像大哥趁機壓著他,直接鉆上了地面。
現實版的蛇與農夫,活生生在自己身上上演。
陶凡初難以置信地瞪著攝像,破口大罵,“你有沒有搞錯!我明明都快把你拉上來了,你他媽居然找我當墊背!?你是人不是!”
攝像一身泥巴,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直喘氣,“你吵什麼吵!我又沒說不救你!”
陶凡初氣怒地瞪著他,不敢亂動,這泥地太濕太滑了,輕輕一動,半個身子就被陷得緊緊的,壓根不能自救。
他又急又怒,憑著有限的急救知識,飛快地張開手臂,身體盡量往后傾,大嚷,“你快點把那苞米桿子遞給我,這地兒太危險了!”
攝像喘夠氣了,把剛才的桿子伸過來,陶凡初抓住桿子,但始終缺了發力點,只能保持原樣,讓身子不繼續往下沉。
而攝像似乎提防著陶凡初會學自己那樣,會趁機扒拉住他,根本不伸手去拉他。
救援陷入僵局,陶凡初氣笑了。
去他媽的,他幫人救人,到底圖什麼。
時間一長,那攝像大哥似乎拉累了,一甩手,“不行不行,你這樣上不來,我喊人來救,現在實在沒辦法。”
說著把那三根桿子扔到陶凡初旁邊,“你先揪住這玩意,我馬上回來。”
然后扛上攝像機走了。
陶凡初沒喊,也沒叫,濕泥土已經壓到他的胸腔,快要到他的肩膀了,他連呼吸都變得逐漸困難。看著攝像大哥的漸漸遠去的背影,他連張口呼救,甚至狠罵一句都懶得動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