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凡初越說越氣恨,不管不顧地指著他大聲嚷,“我他媽就是瞎了狗眼,我要是早知道姜沐被同期的練習生下藥,被當成商品一樣送出去,被全公司的人欺負到死,我他媽會答應你?我他媽寧可死都不讓你碰他!以前忍你是因為你有幾個臭錢,現在老子不愿意忍了,你他媽愛滾哪就滾哪兒吧!”
陶凡初說完,轉身快步要去開門,結果被身后那道力量拉扯住,就這麼被用力一拽,整個人摔躺在玄關。
后背砸倒在地,嗑到了尖銳的小臺階上,陶凡初痛得蜷縮著身,忍不住咳了兩聲。
馮晟天壓在他身上,眼睛發紅發狠,在他耳邊怒吼,“你到底在跟我鬧什麼!”
陶凡初忍著痛想要抬腳踢開他,但馬上被錮制住,四肢都不能動彈。
陶凡初怎麼掙扎都無用,力量懸殊,他一動也不能動,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痛的,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任由身上的人壓制住自己。
他氣極了,怒極了,兇巴巴地瞪著一臉戾氣的馮晟天。
窩氣啊,這十八線的身體太弱了,太窩囊了,被欺負了反抗不了,被干死了,無人知曉。
這是一條命啊。
怎麼能被輕賤到這個程度。
陶凡初眼眶泛紅,不知是這副身體本能的生理反應,還是他潛意識里覺得姜沐太過可憐,他哭了。
淚水順著臉龐流下來,沾濕脖子時,他才察覺到自己哭了。
滿心詫異。
馮晟天也愣怔住了。
狠暴的氣息全數褪去,四目交織相視,隔著朦朧的淚霧,全是彼此都讀不懂的思緒。
看不明白的,理解不了的。
從一開始,二人便相距了光年銀河。
現在,隔得更遙遠了。
馮晟天心里莫名發酸,已不想去計較對錯,俯身,吻住了陶凡初眼角的淚。
“別哭了。”
40
這天晚上,陶凡初還是沒有走,也走不了,他留宿在馮晟天家里,被馮晟天緊緊抱住睡著的,他們什麼也沒做,窩在一張床,一張被子里睡覺。
陶凡初覺得很對不起姜沐。
他居然答應了馮晟天做那種事,一直出賣姜沐的身體。
如果姜沐在,一定會被氣瘋。
靈魂不在了,身體依舊不自由。
每每想到這兒,陶凡初只想捶死自己,他口口聲聲說馮晟天是幫兇,但其實連他自己也在欺負姜沐。
現在他與馮晟天不知道算什麼關系,只要一想到姜沐經受過的事,他看馮晟天便格外不順眼,就連看宋群都不順眼,看整家公司的人都不順眼。這兩天他像塞滿炮仗的彈筒,隨時能炸開,連小何也不敢亂跟他搭話。
這段時間他不再去馮晟天家里,已經明說了以后都不忍了,那這段關系也算是結束了,可馮大總裁還是特意來公司飯堂找過他。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直接無視了,可礙于有其他員工在,什麼話也沒說,只板著臉表示自己的郁悶與不滿,變相暗示大總裁趕緊滾蛋。
結果全公司上下的人都以為他們小情侶鬧別扭打情罵俏。
去他大爺的情罵俏!
他倆是掰了,掰了懂不懂!
滾犢子的一晚八萬,誰稀罕這個錢?
可冷靜了兩秒,他覺得自己還是挺稀罕的。
于是轉頭又向宋群打探哪里有包養小明星的富婆,最好長得漂亮點,胸大一點的那種。
宋群當他發神經。
躺平之路就這樣被扼斷了。
陶凡初開始正正經經地盤算重新念書的可能性。
可未等他盤算好,慢生活綜藝的拍攝日子到了。
這檔真人秀綜藝錄制前,制作人曾到晟達集團來,與陶凡初聊一些相關事宜,例如介紹跟拍的攝影,錄影的地點,時間,同期的嘉賓名單,錄制中可能會出現的情況,需要藝人注意的方面等諸如此類,但陶凡初當時犯困,耳朵聽了,腦子忘了。
一般藝人不會在自家經紀公司開拍,畢竟是自家老板的老巢,生怕上了節目會被粉絲深扒,但因為馮晟天打過招呼,所以陶凡初從晟達大樓出發開拍,王梓宥也是。
陶凡初只當是馮晟天是想為自己的公司造一波勢,并沒有多想,聽從宋群的安排,背著一個斜挎運動小包,在晟達娛樂的正門等王梓宥來。
因為拍攝已經開始了,所以小何沒有跟著陶凡初,只是在保姆車里待命。
宋群一大早就把他丟給公司的化妝師,左搗鼓右搗鼓給他弄了個青春活力陽光校草形象,這會兒陶校草正在公司門口沐浴在晨初的陽光下,連連打哈欠。
昨晚不應該熬夜打游戲的,困死了。
宋群躲在公司大門的某個角落鬼鬼祟祟地看著,看得得哽心哽肺,就差把‘我要踹死這個狗der’寫在臉上了。
十分鐘后,王梓宥來了,他背著一個雙肩包,模樣乖巧地走下保姆車,先對走過來跟拍的攝影點了一下頭以示問好,看到陶凡初時,激動地跑了過來。
陶凡初遠遠看著他的身影,完全不理解這娃兒為何如此興奮,還沒等他迎上去,朝他狂奔而來的王梓宥,右腳上的鞋子突然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