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鴻遠神情倏然一冽,“聿兒是想...”
他瞥了外頭一眼,慎重的輕道,“逼宮造反?”
“逼宮是最后的法子了...”
覃柏聿嘆道,“我也想名正言順,可眼下來看,已是無計可施了。”
他們本打算偽造圣旨,可假圣旨不甚保險。
那些老狐貍一眼便能看出問題。
眼下覃宏朗暫且還醒不來,但覃修謹卻是個威脅。
只怕是他打贏的那一天,那些大臣便會爭先恐后的想著讓他繼位,可不會管覃宏朗的死活。
哪怕,他們已經有十足的‘證據’,證明是趙明熙對覃宏朗下的毒。
“可便是成了,我們怕是也抵不過那十萬大軍...”
繆鴻遠擔憂的說道。
“外祖可別忘了...”
覃柏聿哼笑著說道,“覃修謹的母后可還穩坐在后宮之中呢!”
便是沒有趙明熙又如何?
覃修謹還能棄他的母后于不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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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昏睡了半月有余的覃宏朗,渾渾噩噩的睜開雙眼。
“陛下!陛下醒了!”
站在床邊伺候的陳德海,欣喜的喊道,他趕忙催著宮人去叫太醫。
“嗬咳...”
覃宏朗重重的咳了兩聲,嗓子干涸得厲害。
陳德海接過宮人遞來的熱水,小心翼翼的喂到他嘴里。
多日未醒的覃宏朗,因著身上染毒,再加之進食不多的緣故,眼下瘦的已經脫相。
骨瘦如柴的他,抬起枯瘦的手臂,撫向沉悶的心口。
“朕...這是...怎麼了...”
陳德海擦去他嘴邊的水漬,愁苦的說道,“太醫說,陛下是中毒之癥。”
“中毒...朕如何會...咳咳!咳...”
他扶住覃宏朗,勸誡的說道,“陛下!陛下,你不能起身啊...”
“到底...到底是誰...”
覃宏朗攥著陳德海的衣袖,氣若游絲的問道,“是誰...想害朕!”
陳德海面露難色,但最后還是輕聲道,“說...說是安王妃所為...”
“他...他怎敢...”
覃宏朗像是想到了什麼,話音稍頓了頓。
不...
趙明熙才是最應該對他下手的人。
眼下覃修謹在邊關打仗,但已經逼近遼城,就差突破了。
百官已然將立儲一事搬上朝堂,可他卻不愿讓權。
只要他死了...
莫說是立覃修謹為太子,便是繼位都是順理成章的事。
覃宏朗心神不寧的躺回龍床。
陳德海聽著外頭的傳報,緊著步子離開,不多時便帶著太醫走了進來。
太醫行禮后,看著覃宏朗的氣色,對他把脈診斷。
“陛下,身上毒性還未清理干凈,還需靜養才是。”
“何時能好全?”
“這...”
太醫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覃宏朗見狀,也明白了幾分。
若放了平日,他定是大發雷霆一番,可如今他身子虧損的厲害。
實在沒有力氣發火。
“但眼下陛下已然轉醒,說明有在慢慢好轉...”
陳德海見覃宏朗陰郁的臉色,趕緊找補的寬慰道,“相信不過時日,便能好全。”
太醫也跟著點頭,“是啊、是啊...”
“你且下去吧...”
覃宏朗不耐的揮了揮手,“我轉醒一事...不許告訴任何人...知道嗎?只每日來請平安脈便是...”
太醫雖是一頭霧水,但也老實的點頭答應了。
“陳德海。”
“奴才在。”
“你去告訴外頭...外頭的宮人,就說朕醒來不久...便又昏了過去...”
“陛下是擔心...”
“朕身上余毒未清...若是再被那些人知道朕轉醒一事...”
說不準,趙明熙又會對他下手。
陳德海應聲離開,過了良久回來時,手里還端著個湯藥碗。
他扶著覃宏朗靠在床頭,攪著藥碗說道,“這是陛下這幾日吃的湯藥,奴才親眼看著他們熬的,定不會出錯。
”
覃宏朗放心的點點頭,喝下了一勺苦藥。
陳德海一勺勺的喂著,他看著覃宏朗猶豫的說道,“奴才知道陛下警惕安王妃,可...可奴才卻想著...此事怕不是出自王妃之事...”
“如何說?”
覃宏朗見他難得解釋,不免有些好奇。
“陛下不知,在陛下中毒那晚,王妃曾來過殿中探望,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王妃在那晚便在宮中失蹤了,直到今日都不見蹤影。”
“還有這事?”
“確實如此,外頭的宮人可都清楚,奴才也不敢對陛下說瞎話。”
陳德海真切的說道,“陛下昏迷這幾日,鬧出的事有不少,今日二殿下還傳訃告進宮,說...說是側妃薨了!”
“那她肚里的孩子...”
“也一并沒了...”
陳德海惋惜的聲音,卻令覃宏朗如置冰窖一般。
這一樁樁,一件件看似毫無關聯的事,不知為何會令他大感不妙。
重生后,傻子王爺不按原劇本來第190章 最該死的人
停尸三日,方可下葬。
覃柏聿站在靈堂前,聽著溫夫人悲痛的哭泣聲,面如死水的注視著中央的靈柩。
覃展宸和覃少樺面色沉痛的并肩站在他的身后,卻窺不到他的神情。
覃柏聿視線慢慢向上,遙望遠方逐漸明朗的天空。
日出東升。
晨曦映襯著大地,灑下點點金光。
早晨的宮殿,總是安靜得尋不到聲響。
覃宏朗聽著大殿的開門聲,昏昏沉沉的睜開疲倦的雙眼。
“陳德海...倒水...”
走進大殿的腳步一頓,隨后響起‘淅瀝’的倒水聲。
腳步聲越走越近,直到床邊才停了下來。
覃宏朗抬手想要陳德海攙扶,卻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父皇,起不了身嗎?”
他仰頭看去,就見失蹤已久的趙明熙,正站在床邊向他伸手過來,“那兒臣來扶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