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靖英稍稍側身,盯著他僵硬的身子打量。
“怎麼?你這個老光棍是瞧上本姑娘了?”
風畔緊抿著唇瓣,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腦袋。
黝黑的皮膚,趁著夜色倒也瞧不出紅沒紅的,但他卻覺得一陣羞澀的燥熱。
“看你那樣子!”
齊靖英腳尖碰了碰他的腳踝,“可是真瞧上我了?”
風畔這會兒哪還有平日那般的盛氣凌人。
他羞得跟被調戲的黃花大閨女似的,輕哼著往邊上躲了躲。
“嘖!問你話呢!”
“瞧...瞧上了!就是瞧上了!”
風畔惱羞成怒的喊了一聲,后又哼唧埋頭在膝蓋上,“你...你想怎地...”
“我就說你小子,看我的眼神不單純...”
齊靖英倒是坦蕩的很,“步崖那小子,還是以為你也想拜我為師呢!”
傻了吧唧的臭小子。
要不說他現在還打光棍呢,確實沒六兒來得通透。
‘你可得防著點風畔那小子!’
‘人比你大了八年,管誰叫小子呢?’
‘別管這個,就說讓你離他遠些。’
‘難不成...他是覃宏朗的人?’
‘哪啊,你沒瞧出來嗎?那小子擺明看上你了。’
起初,齊靖英還有些不信。
這征戰沙場的節骨眼上,誰管這個啊?
可到后來,齊靖英也發覺不對了。
風畔好像對她,確實‘熱情’過了頭。
幾個月的相處,齊靖英發現風畔是除覃修謹和重步崖之外,唯一還把她當女子看待的人。
他細心體貼,但分寸有度,始終保持著適合的距離。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心思的嘛...”
齊靖英好奇的問道,“跟我說說,你瞧上我什麼了?”
風畔被她直勾勾的話語,驚得后挪了兩步。
“就...就覺得你挺厲害的...”
他把頭埋在交疊的雙臂之中,結巴的說道,“明明...可以當個養尊處優的縣主...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可你非是要來這...過百死一生,刀尖舔血的日子...”
他低聲嘟囔著,“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
“說的也是...放著好日子不過,非得背井離鄉...”
齊靖英自嘲的笑道,“或許...是因為我不想認命吧...”
打出生起,她的命就被安排好了。
還未出生便是堂堂縣主,又是將門之后。
可便是如此,齊靖英依舊被束縛在‘女子’的身份上。
當她不被人認可時,‘你一個姑娘何必受這個苦呢?回府里待著繡繡女紅,等著你爹給你說門親事就好了。’
但當她被人認可后,‘還得是齊將軍啊,養出來的哪是嬌滴滴的女兒,分明是養了文武雙全的個兒子啊!果然啊,還是要像男子一般硬氣些的好。’
“他們的瞎了眼,瞧不出我是男是女嗎?”
她身為女子,便是贏了,也是女子贏了,跟男人有何干系!
他們不過是不想承認‘女子有才’罷了。
齊靖英抬眼望向天邊的月色。
她聽著各處的蟲鳴,慢聲說道,“征戰沙場,未有定數,若是半道沒了...”
“不會的!”
風畔急得轉身,打斷她的話語,“我會保護你!”
“我哪樣不比你強...”
齊靖英輕哼一聲,自信的說道,“使得動你保護?”
“可你太過突進,我怕...”
“我只是想多爭取些立功的機會。”
“你都是都督了,難道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一個隨時會被人取代的位置,我怎能滿足呢?”
齊靖英望著平靜的河面,隨手撿起一塊石頭,遠遠的丟了出去,“無法被人取代,才是強大的意義。”
河水層層推開,蕩起波瀾不一的漣漪。
“你也看見了,我是如何換來這軍中的一席之地的。”
女子本弱?
笑話!
齊靖英回望著風畔,擲地有聲的說道,“若說殺敵數人就能立功,那我便殺百人,乃至千人!男人能做到的,我亦能!”
女子又如何?
紅纓染血,只會越發耀眼!
重生后,傻子王爺不按原劇本來第169章 蠢是蠢了些
駿馬踏水而來。
男人一身戎裝,穩坐于馬背之上。
他目光凌冽的望向前方,青云萬里的天空之下是黑壓壓的一片鐵騎,望不到盡頭。
“來了。”
齊靖英望著遠處奔來的幾匹快馬,肅穆的冷聲道。
她拽緊韁繩,安撫著身上躁動的馬匹,眼中的肅殺越發濃烈。
直到幾人快到跟前時,覃修謹才看清了領頭男人的模樣。
硬朗的五官,濃墨的雙眉,容貌與代川像了三分。
他魁梧的身材,帶著強勢的壓迫,眉眼中更是帶著十足的不屑。
“你便是新覃的安王,覃修謹?”
代牧肩扛流星錘,上下打量著覃修謹,倨傲的高聲道,“瞧著倒是挺人模狗樣兒!”
他見覃修謹沒有反應,繼續道,“只可惜,你是有來路無去路!”
代牧舉起大錘徑直沖了過來。
覃修謹扯過韁繩,迎面而上。
兵器相碰發出的尖利聲,在耳畔響起。
“你那男王妃可來了?”
代牧淫邪的聲音,讓覃修謹眉頭緊皺。
“你若是把他送給我,我便饒你一命,如何?”
握住長槍的手掌驟然收緊,“你找死!”
代牧笑得輕蔑,他頂開長槍,轉動鐵錘,直直的向覃修謹掃去。
覃修謹仰躺在馬背上避開,他拍向馬背倏然起身,轉動長槍,對準代牧的命門,筆直的刺去。
代牧瞳孔微震,側身堪堪避開,可槍頭卻擦著他的脖頸劃過,鮮血滲出。
覃修謹眼中閃過一抹狠戾,他抵著代牧的肩頭,轉動槍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