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一輛輛華頂的馬車停在宮門口。
在聽說覃宏朗昏迷不醒后,皇子們都趕著進宮侍疾。
趙明熙來到儀元殿時,幾個皇子、妃子都已經候在了門口。
夔芷卉正把他們攔在門口,嚴肅的說道,“太醫還在診治,你們幾個便是看了又能如何?”
“可陛下的身子...”
祝柔低泣了兩聲,哀求的說道,“求娘娘讓臣妾見一眼陛下吧!”
“陛下不過是昏過去罷了!你擺這副樣子給誰看!”
“臣妾...”
“母后不要誤會...”
覃展宸把祝柔拉到身后,他解釋道,“麗嬪只是擔心父皇的身子罷了。”
“母后,父皇到底怎麼了?”
覃柏聿急切的問道,“好好的怎麼會...”
“兒臣聽聞前幾日父皇中熱了...”
覃少樺攙著靳書慧向夔芷卉問道,“可是因著這事?”
“便是中熱...”
繆芳馥眉眼關切的說道,“也不至于到現在都不轉醒的...”
夔芷卉頭疼的扶額,“李太醫,你來與他們說吧。”
李太醫恭敬的上前,與他們說起覃宏朗的病癥。
趙明熙走近幾步,聽到太醫說,陛下怕是太過操勞,急火攻心才會昏迷了過去。
“既如此,想必父皇過不久便能轉醒。”
“明熙來了...”
瞧見他后,夔芷卉緊皺的眉頭,逐漸舒展。
趙明熙安撫著夔芷卉,“母后不必擔憂,吉人自有天相,父皇不會有事的。”
夔芷卉點了點頭,向眾人說道,“夜已經深了,你們也別出宮了,回寢殿休息吧,這有我便是了。”
“母后!兒臣想留下來照顧父皇,為母后分憂!”
覃柏聿懇切的請求道,“還請母后成全!”
“不必...”
“二殿下既有這份孝心...”
趙明熙攔下夔芷卉的話,笑著說道,“母后便應了吧。
”
夔芷卉雖不明白趙明熙的用意,但話到這個份上,只能答應覃柏聿留下。
眾人不便久留,便各自散去。
紅著眼的祝柔被覃展宸攙扶著離開,轉身之際,她睨了眼不遠處,躬身的黑影。
“母后也早些去休息吧...”
趙明熙瞥了眼覃柏聿進入寢殿的背影,對夔芷卉說道,“免得累壞了身子。”
“可...”
“有兒臣在,不會有事。”
夔芷卉觸及他平靜的眼神,微微頷首,“那燦兒...”
“燦兒已經睡下了,府里有乳娘在,無事。”
“好...好...那母后先回宮了,陛下若是醒了...”
“母后用不著擔心...”
趙明熙眼底猶如死水一般沉靜,他笑得坦然從容,語氣收斂的低聲道,“父皇...暫且還醒不了。”
-
覃柏聿路過門口議論的太醫,疾步走進寢殿。
他看到覃宏朗就這麼一動不動的躺在偌大的龍床上。
正在給花澆水的宮女,瞧見他立馬跪下請安。
覃柏聿揮退宮女,走到床邊坐下。
只見覃宏朗皺緊眉頭,神色說不出的痛苦。
他指尖像是痙攣般的微顫,渾身緊繃著。
“父皇?父皇...快醒醒,父皇!”
任憑覃柏聿如何呼喚,覃宏朗始終緊閉著雙眼,不曾睜開分毫。
他向床邊的陳德海問道,“父皇這樣多久了?”
“已有三個時辰了...”
陳德海神色憂慮的回道,“陛下跟大臣們在清心殿議事,可不知怎地,好好的突然開始抽搐,然后就暈了過去,到現在都不曾醒來。”
覃柏聿心道,莫不是中毒了?
可轉念一想,他便否認這個猜測。
若是如此,太醫早就診斷出來了。
但如果真的只是‘急火攻心’,如何會沒有半點反應?
邊疆戰事在即,如此緊要關頭的時候,怎麼就在大臣面前昏倒了。
這般巧合的事...
難不成是趙明熙干的?
“參見安王妃...”
“用不著多禮,你們可商量出什麼定論了?”
“我們方才想到...”
覃柏聿聽著殿外的聲音,眉頭緊蹙,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若真是趙明熙干的,他如何能放心留他下來侍疾。
他當真不怕自己查出什麼來嗎?
覃柏聿面色陰沉得難看。
緊閉的殿門被人推開,趙明熙款款走來。
李太醫跟在他的身后對覃柏聿恭敬道,“二殿下,可否讓些位置?”
覃柏聿趕忙起身讓開。
李太醫把針灸包在龍床上攤開,他從中取出一枚纖長的銀針。
“這...”
趙明熙見陳德海有些疑慮,溫和的解釋道,“父皇久久未醒,我便想著施針看看,能不能讓父皇轉醒。”
陳德海聞言,便放心了下來。
李太醫握住覃宏朗的手掌,對準上面的穴位,以銀針入穴,扎了上去。
“唔...”
“陛下!”
陳德海聽到覃宏朗的呻吟,趕忙湊過去喚道,“陛下!陛下...”
可覃宏朗卻只是低吟了一聲,便再次沒了反應。
覃柏聿見狀,急忙說道,“若不是換個穴位試試?”
李太醫點頭,又拿出一根銀針刺了下去。
劇烈的痛感使得覃宏朗緊閉的雙眼,睜開了一條細縫。
“父皇!”
“陛下!”
覃宏朗似夢似醒的打量床邊的幾人一眼。
他半張著嘴想說什麼,可覃柏聿剛湊身過去,便又昏睡了過去。
覃柏聿看向李太醫,“李太醫,這...”
“以臣看來,陛下身子沒什麼事,只是...”
李太醫掰開覃宏朗的眼皮,看了看說道,“只是身子疲倦,許是上次中熱沒調理好,再加之近日太過操勞,所以才昏睡這般久的時辰。
”
“那你看這...”
“二殿下不必擔憂,臣現在就去開副方子,若是明早陛下還未轉醒,便給陛下喂下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