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熙點了點頭,他才繼續道,“屬下已經整理出二十萬兩,翊歌親自送去遂城,估摸著時日,也快到了。”
“出來吧。”
“主子!”
畫芷應聲落在兩人身前,恭敬的跪著。
尹博乍一看出現在身前的人,驚得退了幾步。
“翊歌暫且回不來,日后有事便與畫芷交代便是。”
“誒...是!屬下記下了。”
趙明熙揮了揮手,畫芷頷首離開,不過一個呼吸,便不見了蹤影。
“我帶了十余人回來,還是給他們安排在老地方吧。”
“是!主子走后,那地也不曾空著,住進去也不會有人疑心。”
尹博疊起趙明熙遞來的大麾,緊著話說道,“上次屬下送去給主子的名冊...”
“我瞧了都不錯,他們可提了什麼需求?”
“這...倒是不曾,屬下原以為他們會求些什麼,但到現在都不曾提過。”
“是嗎?”
趙明熙肯定的笑道,“這樣也好啊...”
他側首看向尹博,“傳信給他們,只管放手去做便是。”
“可若是他們不知輕重...”
“還是那句,各憑本事罷了。”
“是!屬下明白!”
“等明兒把茶樓的賬本拿來,今兒沒什麼事了,你且去吧。”
“誒!屬下先行告退!”
說罷,尹博便矮身往后門走去。
“燦兒呢?”
趙明熙向身后的花霖問道。
“奴婢估摸著時辰,世子該喂奶了,便讓乳娘抱走了。”
花霖躬身道,“奴婢方才問了馬夫,他說申時再來接主子進宮。”
趙明熙走到桌邊坐下,環視一圈房間。
什麼都沒變啊...
花霖讓下人端來茶水,“主子可先休憩一下,外頭有白池在。”
趙明熙單手握拳,輕扣在桌案上,“左右不過一個時辰,也沒什麼好歇的。”
歇罷,身子反而容易倦怠。
“去燒些水吧,我好好洗漱一下。”
“是...奴這就去準備。”
花霖把茶盞放到趙明熙手邊,然后退身出去。
趙明熙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他稍頓了頓,看向杯中的茶葉。
清口不澀,還帶著回甘。
果然,到了都城便是連茶都高了兩品。
趙明熙慢慢的喝著茶,側目望向窗外。
屋檐上的積雪,白茫茫的一片。
猶如銀被一般披蓋在院子上。
枝干被厚厚的白雪,壓彎了身子,仿佛佝僂著身子站立的老人。
趙明熙聽著院外來往的腳步聲,靜靜的坐著。
一年的時光,仿若虛無。
他好似從未離開。
-
趙明熙進宮后,被宮人簇擁著,走到棲鸞殿。
夔芷卉一看到他懷里的孩子,立馬快步走了過來。
“這就燦兒?快給本宮抱抱。”
她接過孩子,熟練的哄著,“燦兒,是皇祖母呀...叫祖母...”
“呀!啊...”
覃風遙吃完奶后出的門,這會兒正精神著。
旁人逗弄他,也很給面兒的大笑著回應。
夔芷卉笑得合不攏嘴,她向趙明熙問道,“這一路過來,可累著了?”
趙明熙搖頭,“走走停停的,哪有什麼累的。”
他見覃風遙伸手要抓他,便把手伸了過去,“燦兒也乖,一路上沒折騰人,都沒哭鬧過什麼。”
“我們燦兒這般乖呢?”
夔芷卉笑著輕拍著幼小的身子。
她細看覃風遙的眉眼,越看眉頭越發緊鎖。
這孩子...
夔芷卉看向邢嬤嬤,就見她的神情與自己如出一轍。
“小世子跟...跟安王可真像啊...”
邢嬤嬤輕扯夔芷卉的衣袖,讓她回神。
她笑著對趙明熙迎合道,“還都一般懂事,不鬧人的!”
夔芷卉愣愣的點頭,她緩過神來,連聲道,“是啊...是啊...”
她越看越喜歡覃風遙,當場便給了不少豐厚的賞賜。
趙明熙自是不會推脫,笑著承下了。
“啊啊!嗲...”
“嗯?燦兒說什麼呢?再說一聲給祖母聽聽。”
“哼...嗲!”
覃風遙小臉一皺,張手朝著趙明熙伸去,嘴里含糊得大喊著。
“誒喲、誒喲!祖母抱會兒都不成?”
夔芷卉把孩子抱還給趙明熙,狀似埋怨的說道,“非是要找你爹爹?”
她輕拍覃風遙一下身子,笑盈盈的說道,“白賞你這麼多好東西了!”
“燦兒有些認生...”
趙明熙讓覃風遙趴在自己肩頭,笑著說道,“平日里,與王爺玩得最好,便是兇他都不肯走,非是要粘著王爺...我也只有在王爺不在的時候,‘受寵’些罷了。”
夔芷卉一聽孩子跟覃修謹相好,心里的那點別捏也沒了。
她撫著覃風遙的身子,對趙明熙柔聲輕道,“謹兒不在,若是王府有何缺的、少的,你盡管與母后說便是,切不可自個悶著...知道了?”
趙明熙頷首,“謝母后。”
“一家人說什麼謝的...”
夔芷卉望了外頭的天色,“行了,時辰也差不多了,跟我一塊過去吧。”
趙明熙有無不可的點點頭。
兩人并肩踏出殿門。
寒風四起,趙明熙深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縮了縮腳。
夔芷卉她睨了眼趙明熙有些打濕的靴子,擰著眉說道,“怎地沒坐輿轎進宮?”
趙明熙忙著整理覃風遙身上的衣裳,聞言他茫然的抬頭,后笑道,“不過是幾步路的事...”
夔芷卉瞟了邢嬤嬤一眼。
她會意上前,干脆的甩了一巴掌在宮人臉上。
宮人慌得連忙跪下。
邢嬤嬤厲聲道,“沒眼力的狗奴才!王妃抱著孩子,還不曉得準備轎輦?!王妃若是凍著了,是你這個奴才能擔起的?!”
宮人跪在雪地上,一邊抽自己巴掌,一邊哀聲的求饒,“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是奴才疏忽了!還望王妃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