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腳步聲在門外響起。
鎖鏈被人解開,‘鈴鐺 ’作響的落在地上,牢門跟著打開。
仲天賜蓬頭垢面的向門外看去,只一眼,他便尖聲驚叫起來。
一具斬斷的尸體,被重步崖隨意的拎在手上。
半身下的血肉裸露在外,滴答著血線流了一地。
污穢的雙手緊捂著雙眼,可仲天賜還是看到了那人哀怨到閉不上的眼睛。
血盆的嘴巴大張著,像是在呼喊,又像在訴說什麼。
“啊!啊啊啊...”
仲天賜狼狽的爬行,他撕裂了嗓音,大吼著,“走開!給我走開!”
重步崖低頭看了手里的頭顱一眼,不顧他抗拒的走近幾步。
他大掌握住仲天賜的腦袋,強行掰著他與尸體對視。
“啊啊啊!啊!不要!放開我!”
“怕什麼?”
覃修謹側倚在牢門上,聽著仲天賜的慘叫聲,不疾不徐的說道,“他可是為了你拋出性命的至交兄弟啊...”
“我...嘔!嘔...”
“仲少爺莫不是想要忘恩負義?”
“不...不是...”
“那便讓他們陪著你吧。”
覃修謹拍掌兩下,一具具從刑場推來的尸體,就整齊劃一的被衙役們擺到了牢房里。
仲天賜抱頭尖叫著,他不敢去看,可便是閉上眼,腦袋中也會浮現那一個個面目猙獰的臉龐。
覃修謹睨了一眼,抬腳向外走去。
重步崖緊跟其后,“王爺,那些尸體...”
“天涼便是放上幾日也不算大事。”
覃修謹撫了撫胸前的玉玨,“等日后開庭,再把尸體送去義莊便是。”
重步崖頷首,“是。”
仲天賜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重步崖忍不住轉頭向后看去。
“用不著同情他,他犯下的罪,若是僅用刑罰來判,只能算便宜了他。
”
“屬下并非同情他,只是在想...仲崇凜真會因為仲天賜而認罪嗎?”
覃修謹頓住腳步,回身看向重步崖。
他輕笑一聲,“自然不會。”
“可我們要對付的是仲家,若是仲崇凜不認罪,那郡城的百姓...”
“今兒行刑,你可去看了?”
重步崖點頭。
從絳云樓里出來后,王妃特意囑咐他去刑場看的。
“會怕嗎?”
覃修謹的提問,讓重步崖愣了愣,隨后如實道,“有些...”
他雖擅長殺豬、解體,可殺人還是頭一回親眼瞧見。
對于‘死人’這件事上,人心本會畏懼惶恐。
低頭看著自己粗糲的大掌,重步崖輕聲道,“我從未殺過人,所以才...”
“那你可曾看到...那些百姓的害怕?”
重步崖渾身一震。
他怔楞的抬頭與覃修謹對視,“不曾。”
“他們可殺過人?”
重步崖自是搖頭。
“你還曾見過些世面,可他們呢?”
覃修謹落掌在他的肩頭,“但為何他們不怕,你怕呢?”
重步崖支支吾吾的說不上來,“我...”
覃修謹眼中閃過一絲幽光,聲音低沉的可怕,“因為他們恨!恨不得那些人早點死!”
“害怕?哼...怎麼可能...”
他轉身向外走了兩步,望著天邊一輪明月,笑道,“那可是他們心中期盼已久的希望。”
透白的月光倒映出巍峨沉重的陰影。
俊朗的面龐已然褪去懵懂的青澀,棱角分明的線條透著剛毅的成熟。
細長的丹鳳眼中,蘊藏著窺地不見的深沉。
他的雙眸明亮如光,卻有陰暗如淵。
“血染得越紅,希望便越大...”
血紅至黑的河水里,流淌的可是生機的脈搏。
-
“他是這般說的?”
“是的。”
柳聞恭敬的回道。
趙明熙思索片刻,突然笑了起來。
“不賣只租,倒是不稀奇,不過...”
他拿起手中的地契,“這收成的糧食,最終會進誰的口袋,可就不得而知了...”
“主子,這地可要租下?”
“租,當然要租。”
趙明熙放下地契,指尖點在上頭,“不僅要租,還要承包所有田地。”
“所有?”
柳聞有些為難的撓頭,“主子...太多地兒...我們種不過來啊...”
趙明熙聞言,先是頓住,后放聲笑了起來。
本就傾城的容顏,一笑起來更是攝人心魂,令人移不開眼。
柳聞眨眼看著,小臉蛋自不知怎地,還跟著紅了起來。
“本就沒想讓你們種。”
趙明熙擦去眼角笑出的淚水,“你不是說,那還有不少村民,雇他們種不就好了。”
在他們底下干活,總比在仲崇凜底下的好。
他們還能看著些,免得村民受苦。
柳聞一拍腦袋,“對哦!我怎地沒想到!”
果然是王妃聰明!
“接下來你們便繼續打探消息便是,除此之外...”
趙明熙把地契交還給他,“這個地也必須給我種好。”
不過才重生一年的時間,他便感受其中巨大的變數。
尤其是元金與新覃之間的戰事,便是橫在他心頭一把利劍。
趙明熙也曾想過屯糧,但在都城,此事難度太大。
在那不論什麼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被旁人探查到,更何況是屯糧這般大的動作。
但眼下他們到了壇渭郡,這里可謂是天高皇帝遠,也不必像從前那般畏首畏尾。
等都城那幾位知曉,怕是連仗都打完了。
重生后,傻子王爺不按原劇本來第130章 乞求唯一的希望
在地契簽上名字的當天,村長就拿著地契來到了仲家。
已是是知命之年的村長,半躬著駝背的身子,規矩的站在仲崇凜的面前。
“全部都租走了?”
“誒,對,那兩兄弟說,他們帶的種多。”
“怎麼想著來郡城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