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看著街上舞龍舞獅,敲鑼打鼓的,都展開了笑顏。
城中各處皆是熱鬧非凡。
趙明熙被覃修謹護在懷中,相依著走在街上。
一眾侍衛用大竹雙竿挑著節物,跟隨在兩人的身后,面上皆是過年的喜氣。
眾人皆是一襲的吉服。
趙明熙身著一件湖藍緙絲鶴袍,腰間系的白玉腰帶,勒出了勁瘦的腰肢。
腰帶上墜著的則是一塊做工精美的墨玉玉玨。
如瀑布一般的發絲,以金絲佩玉的束髻冠束起,剩下的頭發,自然的垂順而下,披散在寬厚的雙肩上。
他五官精致絕美,卻又不失剛毅的英氣。
矜貴華美的氣質,若說是謫仙,也不為過。
那雙本該含情奪人的桃花眼,便是帶著十足的清冷淡漠。
但他看向身側的少年時,冰冷的眼底,便會染上暖意的溫度。
覃修謹的肩上披著厚重的大麾,不僅不顯得笨重,反倒是襯出他身材的高大偉岸。
他穿著一襲大紅真絲金蟒圓領袍,袖口處鑲繡金線祥云,脖子上戴的則是金邊鑲著的白玉玉玨。
還未成年的他,只一根紅繩束起烏黑光亮的長發。
凌冽深邃的五官,暴露在眾人視線之中,傲睨一切的氣場,讓人望塵不及。
細長蘊藏著銳利的丹鳳眼,便是觸及懷中的男人,才帶上幾分柔軟。
靴子踩在泥濘的雪地,發出陣陣聲響。
但好在久不露面的太陽,像是為了迎合喜慶的氣氛,難得在今日出現。
雖然沒有什麼溫度,但卻帶著十足的暖意。
不過多時,兩人便來到了將軍府門口。
郡城不似都城,有那般多的規矩,且此處只有他們兩家相近。
自此,兩家人便早早做好,除夕在將軍府過,初一在王府過的計劃。
這個年雖說過得沒有以往的熱鬧,但也算不得冷清。
兩人剛到將軍府門口,門牙便喜滋滋的跑進府,大喊道,“王爺、王妃來了!”
緊跟著一陣腳步急匆匆的響起。
齊靖英快步走了出來,險些跨到了門外燃著火的籸盆。
侍女急忙攙扶住她歪斜的身體,正想囑咐兩句,就見她已經追到府門外。
“你們來了!”
齊靖英身穿鮮紅色的百鳥朝鳳豎領大襟衫,領口和袖口皆以暖和的狐毛點綴。
她肩上帶著繁重奪目的背云,下衣擺動著鳳鳥金絲馬面裙。
墨色的長發以金簪步搖,綰成了隨云髻,雙耳垂著的是編絲血滴石耳墜。
齊靖英臉上略施粉黛,嘴上亦是抹上了唇脂,螓首蛾眉的臉龐粉中透白,明艷卻又素雅。
難得看到她如此打扮的趙明熙,不禁眼前一亮。
“表姐這廂打扮,當是遠山芙蓉,猶如余霞成綺。”
齊靖英被他夸得面頰透紅,她笑著應道,“我也覺著這身打扮好看,比我平時穿的衣裳悅目多了。”
說著,她便提前裙擺,輕悅的轉了一圈。
對這身打扮可是當真喜歡的緊。
趙明熙被覃修謹牽著走進府門,他淺笑著說道,“表姐既是喜歡,平日也可以這般穿著。”
齊靖英搖頭,“這身雖好,但太過累贅,我平日騎馬射箭的,還是穿胡服便利些。”
“她啊,就是靜不下來...”
迎上前來齊昌胤,調侃著說道,“陪她的娘親繡會兒針線,就坐不住的想要去跑兩圈馬,哪是閑的下來的主兒。
”
齊靖英上前抱住他的胳膊,耍著賴的撒嬌,“爹爹!過節的日子,還笑話我!”
“你們這般站著,倒是不覺著冷?”
滕安雁佇立在長廊的盡頭,看著他們調侃的說道。
眾人聞言便了笑了起來,跟著她來到了后院的佛堂。
除夕本該祭祖,可他們現在壇渭郡,只能參拜佛像,祈求來年安康。
趙明熙跪身,雙手合十,虔心參拜。
他感謝老天爺愿意再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
讓他能如愿的補償覃修謹,以及前世所辜負的家人。
趙明熙睜開雙眼,想身側看去,覃修謹似有所感的回望向他。
兩人的眼中皆是濃烈的向往之情,那是對往后余生,以及對他們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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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之后,飯桌上的碗筷便被撤了下去。
下人端上茶水給主子們漱口。
齊昌胤放下杯子,苦惱的說道,“這里不比都城沒什麼好耍的玩意。”
“若是想玩,還有投壺可用。”
滕安雁派人把酒壺取來,她笑道,“我還從都城帶了盤棋過來,你們誰想下啊?”
“握槊?”
齊靖英看到那棋盤,眼中瞬間失了光芒,“我玩投壺就得了,這棋我可耍不來。”
“陣法圖,你瞧得會...”
齊昌胤接過棋盤,笑著數落道,“棋倒是下不來了?”
滕安雁接著戲謔道,“她哪是學不來的,分明是坐不住。”
“就是不想耍嘛...”
齊靖英瞥向身側的趙明熙,她側身問道,“明熙想玩棋嗎?”
趙明熙端著茶盞,淡笑的說道,“都成,我...”
“那跟我去投壺吧!”
齊靖英興奮的站起身來,“讓爹爹跟謹兒在這耍棋就是了。”
覃修謹原本喜悅的臉色,驟變的難看。
他不服氣的哼道,“澤昀是我的夫人,自是要跟著我...”
“好啊。”
趙明熙不顧覃修謹的反抗,滿口答應下來。
他放下茶盞,笑著起身,滿眼都是對投壺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