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覃修謹的授意,齊昌胤自第二日起,便趕著路程往壇渭郡去。
因為路程漫長的關系,眾人不是睡在馬車里,就是在郊外的山林里,就地扎營。
趙明熙擔心滕安雁的身體,那日起便吩咐花霖和欣妍伴在她的身側照顧。
原本因為離京,心有郁結的滕安雁,也在他真心實意的照料下,慢慢想開了。
趙明熙聽著滕安雁,逐漸親近的語氣,眉眼越發的溫柔起來。
“娘!”
一道興奮的高喊聲,響徹整個山林,驚亂了零散的鳥群。
“哈哈哈...!娘...”
兩人循著聲源望去,就見齊靖英舉著四只白兔,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我找到兔子窩...”
她跑近后,發現站在娘親身邊的人是趙明熙后,腳步逐漸放緩了下來。
齊靖英收起臉上的傻笑,一臉正色的咳了兩聲,“明熙也在呢...”
趙明熙頷首。
滕安雁拽過齊靖英,點了點她臉上的土灰,指責道,“你說你哪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齊靖英把兔子交給欣妍,又接過花霖遞上來的臉巾,邊擦臉,邊辯解道,“這不是為了找吃的嘛...”
“那些侍衛是干什麼的?用得著你來啊?”
“我...我就是在車上坐累了,想下來活動活動嘛...”
一天要在車上待十個時辰,無聊的時候,也只能繡繡花打發時日。
就是仙人也受不住啊...
“王爺與我說,明日就要到壇渭郡了...”
趙明熙笑道,“表姐且忍忍吧。”
“沒什麼忍不忍的...”
齊靖英怕趙明熙覺得自己不情愿,急聲解釋道,“我就是閑不住...”
趙明熙點點頭,表示理解。
“澤昀!”
恰在此時,覃修謹在不遠處呼喊他。
趙明熙對兩人稍稍頷首,便往那處營帳走去。
齊靖英看著趙明熙的背影,呆呆的發愣。
怎麼能這麼好看呢?
“靖英?靖英!”
“啊?”
“你看什麼呢?”
“我看明熙呢。”
齊靖英勾著滕安雁的胳膊,大大方方的欣賞道,“你說明熙怎地這般好模樣呢?看得我都眼饞。”
原本異樣的話語,從她口中說出,卻只是帶著賞識之意。
滕安雁最是清楚女兒的性子,聽了這話,也揶揄的說道,“可是覺得自己不如別人了?”
“天底下比我好看的多得是呢,我總不能每個都去比吧。”
齊靖英大咧咧的說道,“再說了,我也不差好嘛。”
“你啊...”
滕安雁寵溺的點著她的額角。
她一邊走,一邊道,“明熙可不僅是樣貌好,他的本事也是不小。”
“什麼本事?”
“明熙二十便金榜題名,高中探花,那般的才學本事,可是少有的呢。”
“這麼厲害嗎?”
她雖不在意朝堂之事,但也清楚二十高中,是個什麼意思。
那可是人中龍鳳的存在啊...
這樣的人...
“倒真是便宜覃修謹那小子了。”
年紀輕輕就娶了這麼個王妃回家,真夠有福的。
“你若是羨慕,那就讓你爹給你說門親事...”
“可別...”
齊靖英趕緊打住滕安雁的話,“沒當上將軍之前,我可沒心思成親。”
“你都二十有三了,若是再等十年都不成,那你難不成...”
“那便不結親了。”
齊靖英有無不可的說道,“成婚一事,便是少我一個也不差。”
“再說,結親為了的是小家,我當將軍為了的是大家...”
她轉而正顏的說道,“孰輕孰重,娘還不清楚嗎?”
“你啊...跟你爹一個樣...”
滕安雁沒好氣的說道,“都是一根筋,怎麼都說不通。
”
“娘...女兒不過...是想做遨游于天際的飛鷹,而非那困于牢籠的家雀。”
便是女子又如何。
只要有‘翅膀’,誰都能飛!
齊靖英看著她,狀似玩笑的說道,“娘也不想,女兒為人一世,完了了,帶著遺憾離開吧。”
“呸呸呸!”
滕安雁瞪著她,“說什麼晦氣話呢!”
“不說、不說了!”
齊靖英輕打嘴巴一下,摟著她使勁撒嬌,“娘就依我一回嘛...娘~”
滕安雁只能嘆息的說道,“我何時不依著你了?”
齊靖英緊挨著她磨蹭,“謝謝娘!”
滕安雁輕拍著她的手臂,被折騰得笑出聲來。
孩子再大,也終究是她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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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金那事,他們還沒下定結論?”
趙明熙縮著身子,仰靠在覃修謹胸前,腳掌踩著熱水,輕踏他的腳背。
覃修謹寬闊的身體,將趙明熙牢牢的圈住。
結實的后背上,還披蓋著厚實的被褥,將兩人的身體包成了粽子。
覃修謹點頭道,“沒呢,覃宏朗自是能拖就拖,順便想想對策。”
“畢竟都城沒有元金的人,說不定真能瞞上一陣。”
且使臣出事那日,他派人封鎖了館驛。
里頭大多是覃宏朗的人,他們自是不敢把事情說出去,惹殺頭的禍端。
覃修謹淡淡的說道,“可世上沒有不漏風的墻。”
趙明熙側首看著覃修謹問道,“可有派人去元金守著?”
覃修謹頷首,“按腳程,估摸著快到了。”
“這會兒,只怕代川也剛抵達元金不久,眼下又到了年節,等想起這事,怕是都要等到開春之后了。”
趙明熙又問道,“探子可說朝廷有何變動?”
“沒有,我剛離京不久,覃宏朗還不至于上趕著找事。”
覃修謹貼著趙明熙的臉側,輕道,“但聽說,他前幾日接見了幾個武將,還有武舉人。
”
趙明熙搖頭嘆息,“他這心思...就差寫在明面上了。”
“他向來重文輕武,瞧不起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