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修謹到的時候,殿中已經坐滿了文武百官。
比起別人的注視窺探,陶庚倒是大咧咧的,與他揮手示意。
覃修謹笑著頷首回應后,便端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的視線一一劃過,還發現了趙凌天的身影。
察覺到目光的趙凌天,回身尋到覃修謹,他微微頷首示意,覃修謹也予以回應。
此后,覃修謹便不發一言,只是愛不釋手的撫摸著胸前的項鏈。
不多時,覃柏聿落座到了席位的對面。
覃修謹微微抬眸,輕瞥一眼,便無視他探究的眼神,繼續端詳起了那塊玉玨。
覃柏聿見自己被無視,不過是輕笑了一聲。
隨著時間的推移,覃展宸和覃少樺也前后走進了大殿。
覃柏聿看到覃少樺后,眉頭緊皺,面色變得陰沉。
沒等他落座,覃柏聿便起身拉住他,往一側的角落走去。
“我不是不讓你來嗎!”
他噙著陰冷的嗓音,低聲威嚇的說道,“你是聽不懂話,還是想同我對著干?”
“元金使臣進諫...”
覃少樺掙扎了幾下,可覃柏聿抓得他,越發的用力。
他只能泄氣的說道,“我若是不出席,就會被父皇責罰。”
“你就不能裝病?”
覃柏聿斥道。
“我可不像你,有那麼大的本事,能買通太醫。”
覃少樺譏諷的說道。
“你...”
覃柏聿被他氣得險些說不上話來。
眼看著要開宴了,他只能暫且放過覃少樺。
但他還是一再警告道,“別想給我耍什麼心思!你就是出席了,那個什麼公主也不定能瞧得上你!”
覃少樺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趁他不備掙開手腕。
隨后便不顧他的神情,走回位置上坐下。
覃柏聿氣憤不已,又發作不得,只能悻悻的坐回位置。
覃展宸看了兩人半晌,任是沒咂摸出什麼。
他只記得母妃囑咐的話。
‘沒事別說話,對那個公主能避就避。’
雖然不懂為什麼要對元金的公主避如蛇蝎,但母妃的話,他一向是聽的。
不過多時,外頭就唱和了起來。
覃宏朗走進大殿,百官同時跪身請安。
他緩緩落座后,揮手道,“都起來吧。”
“謝陛下!”
眾人再次坐回到位置上。
隨后,陳德海便高聲喊道,“請元金使臣進諫!”
話音剛落,元金公主代川,便帶著四個使臣緩步走進大殿。
五人單手撫至胸前,彎腰躬身,對覃宏朗行禮。
而代川卻只是微微點頭,以示禮節。
覃宏朗看到候面色微變,不少官員的臉上,也掛上了怒色。
這無疑是對覃宏朗的輕視,對新覃不屑。
可當下,覃宏朗也不能多說什麼,他收起不悅的神情,笑著抬手,邀請他們入座。
在五人依次落座后,一箱箱的貢品近侍被抬了上來,還有一個罩著黑布的鐵籠被拉了上來。
覃宏朗目光一一打過貢品,最后落到了那個鐵籠上,“這是?”
“這是我父王特意...”
代川走到鐵籠旁,抓住黑布,“獵來送給陛下的...”
她嘴里噙著輕蔑的笑意,抬眼看著高臺上的覃宏朗,用勁拽下黑布,“禮物!”
覃宏朗定睛看去,不禁看出一身冷汗。
只見一頭帶著斑駁紋理的金錢豹,正呲著尖牙,眼露兇光的看著他。
那雙充滿野性的雙瞳,讓覃宏朗一下就想起,此前那頭襲擊他的白虎。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握著龍椅的五指,也倏然收緊。
心里雖氣,但他卻嚇得做不出任何反應。
代川眼神挑釁的看向覃宏朗,她嘴角微翹,“陛下不喜歡?”
“喜歡...”
覃宏朗咬著牙說道,“金王有心了。”
臺下的文武百官聽聞這話,心中都多少有些不自在。
誰瞧不出來,這是金王給覃宏朗的下馬威?
金王能狩獵猛獸,而他們的陛下卻被猛獸,嚇得不得動彈。
對這般明晃晃的嘲諷,即使是臣子都能感受到元金的侮辱,可覃宏朗卻只是忍氣吞聲。
哪怕是平日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陶庚,都被元金的囂張蠻橫,氣得牙癢癢了。
夔子胥猛地干完杯中酒,他剛想起身就被夔承平按住了身子。
瞥見父親勸阻的眼神,他也只能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聲。
代川低眉掃了一圈,她看著身旁躁動不安的金錢豹,高聲喊道,“父王送給陛下的禮物,陛下可要親自下來瞧瞧?”
覃宏朗剛想拒絕,就聽她繼續嘲弄的說道,“莫不是陛下不喜歡這份禮物吧?”
“倒不是我父皇不喜...”
覃柏聿施施然的起身說道,“不過這猛獸,也是時常見得的,算不得什麼稀奇玩意。”
他淺笑的說道,“但公主進貢上朝的禮物,父皇自是喜歡的。”
覃宏朗見狀,便順著覃柏聿給的臺階下坡。
他趕忙笑道,“是啊,這畜生雖不稀奇,但朕也是喜歡的緊呢。”
說著,他便要派人將這金錢豹拉下去。
代川連忙制止道,“陛下作何這般著急?”
她高揚著下巴,環視大殿一圈,最終將目光落在夔子胥的身上,“代川早已聽聞夔將軍的威名,只是不知將軍的本事。
”
“這豹子是我父王列來的。”
代川指著金錢豹,看向夔子胥說道,“不知,將軍的本事與我父王相比,該當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