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展宸雖是埋怨,可語氣中卻滿是寵溺,“不就是嘀咕了她兩句,就氣得不肯見我,脾氣是越發的大了。”
“便是公主不氣,殿下怕是也會出宮給買鐲子呢。”
建興緊著接下他吐出的葡萄皮,又給他喂了一顆,“這宮里,誰不知道殿下最是寵著公主的。”
覃展宸聞言,抿起一抹笑意。
馬車不過多時就到鳳鳶樓下。
鳳鳶樓一如往日的熱鬧,尤其是出新首飾的時候,那更是擠得人仰馬翻。
幾個宮人護著覃展宸往里擠。
到了前頭,他就仔仔細細的選著覃雪瑤喜歡的樣式,又順手挑了個簪子,打算送給祝柔。
覃展宸晃晃悠悠的在宮外玩了一天,等想起要回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
他這才重新坐上馬車,往宮里去。
在覃展宸昏昏欲睡的時候,建興輕扯兩下他的衣擺,提醒道,“殿下您看,是安王府的馬車。”
“嗯?”
覃展宸悠悠轉醒,他透過建興撩開的簾布看去。
果然,覃修謹在侍衛的攙扶下,面色嚴肅的走下馬車,正要往宮里走。
“六兒!”
覃展宸急聲喊了一嗓子,見覃修謹停下轉身,趕忙讓馬夫停下,下車追上去。
“三哥?”
覃修謹發現來人是覃展宸,他趕忙背手,將手里的東西藏了起來。
覃展宸瞄了他一眼,又瞥了眼他身后。
他謹慎的收回眼神,狀似關心的問道,“六兒,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要進宮?”
“來找父皇。”
“找父皇?”
覃展宸越發的疑心,“可是有什麼事啊?”
“...沒什麼事。”
“嘖,跟哥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覃修謹義正言辭的說道,“澤昀說了,這事不能告訴別人,只能告訴父皇。
”
覃展宸聞言,可是越發的好奇,尤其這話是出自趙明熙之口。
“六兒,哥跟你關系不錯吧...”
他湊身逼近覃修謹,輕聲說道,“你把這事告訴哥,哥可以給你分擔吶。”
在覃展宸面前,覃修謹端的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除話語之外,神態與從前無異。
他看了覃展宸身后的宮人一眼,還是搖頭拒絕。
覃展宸見狀,揮退一眾宮人,只留他跟覃修謹兩人。
“說吧,到底什麼事啊?”
覃修謹‘盛情難卻’,實在推脫不開,就把藏于身后的賬簿,拿了出來。
“澤昀說,這東西只要交給父皇,我就能立大功。”
“是嗎?給我看看!”
覃展宸干脆搶過賬簿,翻著看了起來。
“那是我的!”
覃修謹急得想要搶回來。
可覃展宸死死霸著賬簿,越看越是心驚。
這上頭的名字,他可不少從外公的口中聽到。
他抱緊賬簿擋著覃修謹,不讓他搶回去。
“你還給我!”
覃修謹兇著臉,惡狠狠的說道。
“六兒,你先聽我說...”
覃展宸對他的‘兇惡’,壓根不覺得什麼。
他慢聲勸說道,“明熙可與你講了賬簿的事?”
覃修謹搖頭說道,“澤昀只說是茶樓的一個客人落下的,他讓我交給父皇即可。”
他還補充道,“而且我還能立大功。”
“你要是想立大功,三哥也能幫你。”
“真的?”
“那當然,你把這本子交給三哥...”
覃展宸撫著覃修謹的脊背,柔聲道,“三哥不僅能幫你把本子交給父皇,還能讓你立功!”
見覃修謹還有些猶豫,他繼續道,“你看,你要是親自送去,若是父皇問起個什麼,你怎麼答?若是答不上來,父皇生氣了,這功不就沒了嗎!”
覃修謹聞言,臉色一僵。
覃展宸見他沒想到這處,便繼續小聲恐嚇道,“父皇生氣的話,可是要砍頭的!”
覃修謹捂住脖子,臉色蒼白的說道,“我不要砍頭。”
“那不就得了!”
覃展宸收起賬簿,“你放心,這事三哥會處理好的,你只管在家等著就是了。”
“可是澤昀說...”
“好了好了,別再說了...”
覃展宸推著他往馬車上走,“天都這麼晚了,別讓明熙等急了,你就告訴他,東西送到就成。”
他等覃修謹坐穩,便一掌拍在馬屁股上,喝道,“快走!”
馬夫緊跟著一馬鞭甩上,架著馬車離開了。
覃展宸等馬車走遠,便從袖口掏出賬簿,細細的看起來。
建興這才上前,好奇的問道,“殿下可是討到什麼寶貝了?”
“這可單單只是寶貝...”
覃展宸眉眼狠絕的輕道,“還是丞相府的命數啊...”
上車之后。
覃修謹便端起悠閑懶散的模樣,與剛才慌亂無措的他,已然毫無聯系。
他接過欣妍遞來的食盒,抿了口糕點墊肚子。
在宮門外的巷子里,等了這麼半天,可是把他等餓了。
還好澤昀有先見之明給他備了盤點心。
欣妍謹慎的問道,“王爺,三殿下真的不會瞧出什麼嗎?”
“他可不是覃柏聿...”
覃修謹看著手里的梅花糕,嘲弄的笑道,“若是問起酒色財氣,覃展宸倒是聰明些,可論起別的...他可不及覃柏聿。”
那蠢人直到方才都把他當傻子在哄呢。
可是半點瞧不出他的不同。
“這會兒,他怕是已經拿著賬簿找祝柔邀功了。”
如覃修謹所想,覃展宸在進入宮門之后,便直直的來到漪瀾殿。
祝柔這會子正跟內務府的范東說話,瞧見他后,先是一通數落。
“你是不等這日落,不著家是嗎?怎地這般晚才回來?”
覃展宸不似平時害怕祝柔的嘮叨,他反倒是笑著給她遞上賬簿,“就是再晚些回來又怎樣?兒臣可是淘著好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