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他不想再成為覃修謹的阻力。
他想親眼看著他坐上那個位置。
那個本該屬于他的位置。
“可我在乎啊!為什麼你要跟他們一樣!”
覃修謹低頭靜默了半晌,他抬眼痛苦的看向趙明熙。
深邃的眉眼之間,滿是趙明熙讀不懂的苦痛。
他看著覃修謹松開自己起身。
“他們從來不問我要什麼!”
覃修謹走到床前,泄憤似的嘶吼著,“也從來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十六年來,他過得每一天都是那麼的荒謬和無助。
“不論母后還是外祖,他們只會告訴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他的眼底,滿是求助無門的委屈和言說不透的痛苦,“但從來不問我,喜不喜歡,愿不愿意!”
“六郎...”
“只有你!只有你會問我...只有你在乎我的感受!”
覃修謹站在房間的中央,癲狂的喊道,“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現在跟他們一樣!”
“我為了那個什麼狗屁皇位裝瘋賣傻!被人當傻子一樣嘲笑!”
他望著趙明熙,雙眼早已潸然淚下,“為了那個位置...”
“我忍了十六年!”
覃修謹撕裂的吶喊著塵封了十六載的陰暗,“十六年!”
他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苦笑道,“我...我只是不想再當傻子罷了...”
趙明熙瞳孔微震,他抬眼凝視著覃修謹。
他像是泄了所有的力氣,頹然的說道,“什麼狗屁皇位...什麼皇權富貴...我根本就不在乎...”
趙明熙緩緩的起身,一步步的走向他。
覃修謹矮身貼近,指尖試探的觸摸著他的手,“我只想做個正常人...”
直到趙明熙抱住他,他才安心的低頭,呢喃的話語中皆是憔悴悲涼之意,“我只想要你...”
他靠在趙明熙的肩頭,哽咽的乞求道,“澤昀...求你了...求你不要推開我...求求你...”
母后說,他生來就是為了得到皇位的。
但他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個替代品罷了。
他從來都不是覃修謹,他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是哥哥覃修善的的影子。
那個位置是原本屬于哥哥的。
但是哥哥死了...
夔家的重擔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覃修謹不想要那個位置,但他為了母后、為了整個夔家。
還是忍辱負重十六年,只為能坐上那個本該屬于哥哥的皇位。
覃修謹煎熬了整整十六年,終于等來了屬于他的趙明熙。
可方才,他卻要自己推給其他人。
覃修謹從來沒有這般絕望過。
他不敢相信,澤昀也要離他而去。
趙明熙輕撫著覃修謹的脊背,他愧疚的說道,“對不起...六郎...對不起...”
耳畔的低泣聲,讓他的心臟,像被重創一樣的疼痛。
趙明熙撫著覃修謹臉側的傷處,心疼得窒息。
他不敢相信自己對他做了什麼。
-
“招待不周,就只能先委屈你住這了。”
尹博帶著重(chóng)步崖走到一間廂房,他言笑晏晏的說道,“主子那怕是出了什麼事,等他處理完就會過來找你的。”
重步崖環視一圈房間,后轉身抱拳,感激道,“多謝先生收留。”
雖然穿著粗布素衣,但魁梧高大的男人,光是站在身前就自帶壓迫感。
尹博下意識的退后兩步,尷尬的咽了咽口水。
一炷香前,卜哲把重步崖帶到了茶樓。
聽說是趙明熙找來的人后,尹博自是好生招待。
本想帶重步崖去住店的,但他推說自己沒什麼銀錢,也不打算花他們的。
尹博無法,只能帶他到茶樓的偏房休憩。
重步崖濃眉虎目,五官大氣立體,算得上是一表人才。
可他皮膚黝黑,體格過于壯碩,猶如一堵墻似的站著,哪怕他再憨厚親和,也讓人不敢靠近。
“那就這樣,有什麼事就到前頭,叫我就是了。”
“好!多謝!”
待尹博離開后,重步崖環著房間走了一圈,然后丟下包袱,把自己扔在了土炕上。
重步崖枕著扎實的手臂,靜靜的望著頭頂出神。
安王府...
在得知王府的人找他的時候,重步崖還曾想過自己是不是犯了事?
可他向來遵紀守法。
重步崖摸著下巴思考,可想著想著,他就不自覺的睡了過去。
重生后,傻子王爺不按原劇本來第45章 定要成全他
‘吱呀...’
隨著一聲門響,花霖端著木托,腳步輕響的走了進來。
“主子...”
她輕聲說道,“東西拿來了。”
“放好出去吧。”
“是...”
花霖往外走了幾步,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
粉黃的帳幔自然的垂下,讓她瞧不清里頭的狀況,只能隱約看到燈火之下交纏的兩道身影,聽到衣料窸窣的磨蹭聲。
不敢多待的她,惴惴不安的走出房間,再次關閉房門。
“六郎...”
趙明熙想要起身,可覃修謹緊緊的扒在他的身上,讓他動彈不得。
他撩開覃修謹鬢邊的長發,輕哄的說道,“乖...我去給你拿藥...”
覃修謹聞言靜了半晌,像是在做什麼心理建設,過了片刻,他才稍稍松開趙明熙起身。
趙明熙夸贊似的摸了摸他的臉側,然后下床走到桌邊,細看著桌上的傷藥。
他挑完回身就看到覃修謹跨出床邊的長腿。
瞧見趙明熙轉身的動作,他又慢慢的收回長腿,乖乖的盤坐在床上。
那雙明亮的丹鳳眼,濕漉漉的盯著他,結合臉上腫脹的傷痕,越發的可憐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