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柏聿還未出宮建府,便被覃宏朗特許上朝旁聽學習。
現如今,他在朝中的勢力,已是水漲船高。
若是再不用些手段,他擔心日后想要瓦解那些勢力,會難上加難。
他原本有些猶豫,可覃柏聿對待趙明熙的態度,無疑是他的導火索。
不管往后如何,覃柏聿都曾是趙明熙喜歡過的人,這是讓他無法接受的事。
覃修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但他不得不承認,他有些惱怒。
也許,是對他們曾經花前月下的吟詩作對。
也許,是對覃柏聿曾享受過趙明熙的愛慕。
在他眼里趙明熙就是個被人利用,還不自知的傻子。
本以為計劃會因為漠塵的出現而打破,卻沒想到,計劃的效果會不減反增。
覃修謹雙眼一瞇,偷瞄著趙明熙,其中怕是還少不了他夫人的功勞。
他靠在趙明熙的懷中,眸眼皆是狠戾的決斷。
只要他還有需要,在他選擇放手之前,趙明熙就必須獨屬于他。
“下次不準什麼都不知道就沖上去了。”
現在沒了外人,趙明熙忍不住疼惜的說教道,“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置自己不顧,知道嗎?”
覃修謹聽話的點頭。
趙明熙撫著他的臉,喟嘆的說道,“也不知道該夸你,還是該說你了。”
會幫著擋劍,說明他夫君的反應了不少,可偏偏擋的是覃宏朗的傷。
若是旁人,覃宏朗說不準會懷疑是作秀,但這人偏是他有所好轉的夫君,那覃宏朗自是感動不已。
趙明熙無奈嘆息。
罷了罷了...
好在沒有傷到筋骨,就當立功了吧。
只是那刺客,還是要好好推敲才是。
趙明熙眼中劃過一絲冰冷,他可不會饒過傷害他夫君的任何一人。
覃修謹正享受趙明熙的輕撫,可不知怎地,一股寒意從他的腳底傳來,刺得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覺著冷?”
趙明熙抱住覃修謹身上的被子,越發摟緊了他安撫。
覃修謹見狀,便沒多管那道莫名其妙的寒意,一心縮在夫人的懷里,想著宣紙的事。
正當兩人各懷鬼胎的時候,院外頭就傳來門牙的聲音,說是宮里派人來傳旨了。
覃宏朗到了皇宮,沒等歇下就寫了道圣旨,要給覃修謹賞賜。
接著便是一箱箱的真金白銀、綾羅綢緞搬進了庫房。
趙明熙看著手里的一疊地契,突然有些不道德的想著,別說,他夫君這傷,傷得還挺值的。
負傷在床的覃修謹,狠狠的打了噴嚏。
夫人怎麼還不回來?
都把他凍著了。
之后的一段時日,趙明熙都沒怎麼出門,只一心在家照顧覃修謹。
-
夜晚的書房里。
趙明熙翻看著趙凌天送來的信件,眼尾輕挑的說道,“繆芳馥被奪了封號?降為賢妃?”
“是。”
花霖輕聲說道,“奴婢聽聞是賢妃犯了什麼忌諱,被陛下罰了禁足,就連二皇子也被奪了權,不讓他上朝了。”
“看樣子,覃宏朗是把那日的賬,都算到了覃柏聿和嫻貴...不,是賢妃的身上了。”
他每日照料著夫君,倒是忘了時日。
現在看來,嫻貴妃怕是早成了賢妃了。
“奴婢還聽說,丞相府這段日子安分了不少,生怕惹惱了陛下,受無端的牽連。”
“嗯...父親倒也說了,前段時間繆英才被覃柏聿舊事重提,好好挨了頓批,還降了職。
”
“奴婢有一事不明,陛下為何不降丞相的職?按理說,他才是最大的威脅。”
“若是真動了繆鴻遠,必會牽連他身后的勢力,而且若是真動了他,另外兩家就不可控了。”
趙明熙悠悠的說道,“覃宏朗雖然昏庸,但也不是真蠢,他可是最在乎那個位置的。”
覃宏朗能穩穩的坐在皇位,可不是靠他的本事,而是靠夔、繆、祝,三家實力均衡牽扯。
如今祝家稍顯薄弱,牽絆最多的便是夔、繆兩家。
可若是繆鴻遠的勢力倒了,那他身下的皇位,就會發生傾斜。
到時候的局勢,可就真不好說了。
所以覃宏朗不舍得讓繆鴻遠倒臺,更不敢這麼做。
花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可派人去守著人了?”
“去了,雖說武舉還早,但怕那人會提前來京,奴婢已經派人守著閔城縣了,那是必經的縣城,若是得了消息,會第一時間告知主子的。”
趙明熙頷首,既然他受了漠塵的恩,那就該把事辦妥才是。
只是...
‘若是見到...便讓他離開都城吧。’
趙明熙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客從遠方來,若是輕易送人離開,倒顯得他待客不周了。
“對了,舅老爺傳信來問,主子可有空閑?”
花霖躬身問道,“鋪子已經修葺得差不多了,主子該過去瞧瞧了。”
趙明熙聞言頷首道,“告訴舅舅,我得空了過去瞧瞧。”
“是,奴婢這就去。”
趙明熙起身走近燭臺,他將信件放置燭火之上,眼看著火舌舔上宣紙,隨之被慢慢吞沒。
清雋的臉龐映射著忽明忽暗的光影,“覃柏聿...希望你會喜歡我送的這份厚禮...”
直至灰飛煙滅,燭火再次明亮的跳躍。
“夫人。”
趙明熙抬眼看去,在看到門外高大的身影后,不自覺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