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誠然，沈禹的這個建議對于無夏來說是蘊含風險的，這意味著無夏要辭去安穩的工作帶著媽媽來淮市看病，或許結果不盡如人意，可這也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沈禹握緊了電話，輕聲問：“你覺得，怎麼樣？”

“老沈我……”

“來吧，我明天就去買新的床單，對了，阿姨喜歡什麼顏色的？”

這句話一出，對面的無夏再也崩不住了。

他隱忍了半天的哭聲此刻終于通過手機的聽筒清清楚楚地傳了過來，沈禹只是耐心的等著，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半晌之后。

那邊傳來對方擦鼻涕的聲響。

“綠色，我媽喜歡綠色的。”

“好，那就買綠色的。”

***

穆歷成掛掉電話后，慣性地打開幫會列表，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半小時前已經和他互相道了晚安，說是自己要去睡覺的小靈知。

幫會顯示他的此刻的位置在主城，他坐馬車過去之后，找了半天才在競技場接引人面前看見那一襲白衣。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蹙眉。

此時已經十一點了，

不是說家里管的嚴，十點半之前一定要睡覺嗎？

那現在是？

穆歷成輕輕敲擊著桌面，細細思索。

今晚前幾場，氛圍很好。

他的嗓音自帶著沙錘感，尾音隱約上揚，只要一句便足以驅散了他一天的疲憊。

但后來，氣氛卻完全變了。

那一場是有兩個輸出，上來就對著靈知集火，自那次死了之后，他就沒怎麼開過麥。

所以，是自己惹他生氣了是嗎？

或許，明天有事也是他找的借口吧，為的只是不想和自己一起22。

第二十章

“聽起來你那邊情況并不算好，真的不需要我過去嗎？”

“沒事，我一個人搞得定。”

聽筒里，無夏似乎是收拾了心情，又恢復了他尋常的語氣，這讓沈禹稍稍放心了一些。

“那好，有什麼問題立刻給我打電話，后天我去車站接你。”

“好，還有——”無夏的聲音微微一滯：“老沈，我去淮市的這件事能先別告訴霈霈姐嗎？”

“為什麼？”

沈禹不解，原本在自己的計劃中，他是想和二姐一起去接無夏的。

一來，他目前的身體狀況，行動不便，的確幫不上什麼忙，二來，相比他和大哥來說，阿姐那邊有更多的醫療人脈，會更加利于阿姨的疾病，三來，他知道自家二姐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說不定借此機會能促進無夏和她的感情。

“老沈，你知道的，我喜歡沈霈姐，這麼多年都沒有改變過。”

“在愛人面前，無論再強大的人都是自卑的，更何況是這麼垃圾的我，”

“我不管過得再怎麼差，也不想讓她知道。”

“更不能讓她看到我最狼狽的一面。”

“這些你能明白嗎？”

掛了電話，沈禹轉著輪椅又重新回了工作臺前，

說實話，他并不是很明白無夏口中所說的愛人自卑理論。

同樣的處境下，要換做是他，在最無助最絕望，深陷黑暗的時候，一定是希望愛人能陪在自己身邊，幫著自己撐過去的。

可即使不理解，沈禹依舊會尊重他的決定，他會盡量瞞住二姐。

可難就難在二姐每次上門的時間都隨她心情，幾乎毫無規律可言，他該怎麼瞞呢？

此時已是接近十二點，

但沈禹睡意全無，兩只眼睛精神的不能再精神了。

罕見地，他失眠了。

沈禹擱下手機，順勢拿起手邊的手套，既然睡不著，那就再細化一下稿子吧。

他的手套有些舊了，帶的時候并不絲滑，他一猛地使勁，連帶知道碰到了鼠標。

電腦屏幕瞬時被喚醒，他的小靈知還在掛在主城。

十二點以后的主城，人更多了。但卻不妨礙他一眼從滿屏幕黃澄澄的人海之中，看見了這個惹眼的紫色id——牧成。（加了仇殺就會從黃名變成紫名）

沈禹心虛地摸了摸鼻頭，的確，剛才似乎是他有些不知好歹了，

大佬好心扶貧，可他卻因為自己可悲的心理，那樣的敷衍對方。

沈禹搖動鼠標悄咪咪地把將好友列表打開，再把牧成這個id刪除后，不抱希望地發了個好友申請過去。

附言：【謝謝大佬！】

但這回出乎意料地，系統沒有彈出來駁回消息，

他的好友申請順利地發了過去。

沈禹等了會，見對方遲遲未通過后，手卻下意識地滑動滾輪，拉進了鏡頭。

大佬他今天依舊穿的是那身他熟悉的黑袍，只是捏臉和頭發變得和那天不一樣了。

那幾乎和衣服融為一色的黑皮，襯的一雙金色的鳳眸亮的出奇，微微打卷的金發披在肩上，額間上還紋有一個金燦燦的門派圖騰。

心隨意動，沈禹迅速切了一張畫布。

他揮動著手里的黑色數位筆，手指飛舞，只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來了一個場景的大概雛形。

慵懶地黑皮無影半靠在床榻之上，他的上半身半露著，單手扶額，金燦色的鳳眸半睜著被垂落下來的淺長長的睫羽遮蓋掉一半。

雖然只是個只有線稿的黑白粗稿，沈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將線條細化，可這個場景好似早就印在了他的腦海里，無比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