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廖一成有些意外,“你想跟我談條件?我們薄總不是認定了一件事就算是死也不會退讓一分的嗎?現在為了一個男人居然愿意主動見我?聽說還是個Beta,不過長得倒是挺漂亮的,不虧。”
薄行澤聲音冷厲如刀,“廖一成,你敢對他不利,我不會放過你!”說完將通話切斷,驅車出了地下室。
祝川站在路燈下,影子鋪在地上,將他整個人襯得清瘦。
“怎麼這麼久?”
“接個生意上的電話。”
薄行澤心里還記掛著易賢那條消息,可見他是認識廖一成的,如果這個生意的牽線人是易賢,是不是他們倆一起算計祝川?
他那麼信任易賢,很可能不多做考慮。
廖一成這個人陰狠毒辣,做生意又是一子錯滿盤皆輸的局面,他不能因為自己讓祝川失去現在擁有的。
祝川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有什麼話就說唄。”
“……你了解易賢嗎?”
薄行澤沒明確說他有可疑,在祝川的心里,可能易賢比他還要重要,他私心里不希望產生對立,也很怕最后的抉擇之下,祝川會拋棄自己選擇易賢。
“了解啊,那孫子屁股上有幾顆痣我都知道,怎麼了?”
“人和基因學一樣,是最沒有辦法掌控的東西,充滿……”
“停!”祝川聽他這個長篇大論似的起頭耐心直接告罄,“說重點。”
“如果易賢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或者說……他待你不如你待他。”薄行澤想了想,用了比較委婉的說法,“我希望你對任何人都要留個心眼,即便是易賢,防人之人不可無。”
祝川蹙眉,以為他還在吃醋。
“有完沒完?”
薄行澤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聽他語氣不太好,隨即連呼吸都要停了。
“他是什麼人我很清楚,我們倆認識二十年了,你讓我對他留個心眼兒覺得他會害我。”祝川覺得他因為吃醋連理智都沒有了,“怎麼著?你想讓我身邊的朋友都消失,只留你一個?行,那你找個鐵鏈把我鎖家里得了,誰也不見滿意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祝川莫名上火,語氣也沖了一些,“是不是富二代在你眼里都是些不成器的紈绔,只會玩弄別人感情,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真心?”
薄行澤心里揪緊,覺得這些話從他口中說出來似曾相識,卻不知道在哪兒聽過。
“是,我們都沒有你有本事。你次次拿第一,保送國外留學,憑本事當上紅葉的執行總裁前途無量。我們只能揮霍家里的錢混吃等死,覺得有趣了就去征服,玩兒膩了就扔。”
“Beta反正也不會有標記,玩得開,不像Omega那樣忠誠如一。”
祝川越說越上頭,仿佛要把這麼多年積壓在心底所有的不滿全部都釋放出來,將恨意化成尖銳利刃,刺入薄行澤的心臟。
他就知道兩人之間的和平進行不了多久,不觸碰那道線就能相安無事,一碰到就只能爆炸,傷人傷己。
他盛怒之下儼然忘了緣由是易賢,更忘記了自己曾說絕口不提那件事,一發不可收拾地沖著薄行澤冷笑冷語。
“所以我得簽你的結婚契約,陪你一周一次,你說要在辦公室里都得讓你為所欲為!當初是誰說的畢業之后不會有任何聯系,現在全他媽當放屁?”
剎車猛地踩下去,祝川差點一頭撞上擋風玻璃,胸口被安全帶扯的幾乎斷氣,又因為慣性重重砸回座椅。
“你他媽有病……唔!”話音未落便被吻住,身側的人帶著洶涌的怒氣和無盡的歉意,夾雜在一塊幾乎讓人窒息。
薄行澤掐著他的雙手將人按在座椅上動彈不得,不管這是在哪兒直接就停了車,他不喜歡聽到那些話。
自我貶低一般。
在他的眼里,無論是周殊易還是祝川,都是絕對驕傲的。
他含著金湯匙出生,性子雖然嬌縱任性但本性赤誠,從來不會欺壓比他弱小的人,張揚跋扈也只是對他一人。
他不允許任何人貶低他,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行!
什麼富二代只會玩弄別人的感情,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真心!薄行澤不在乎,明明當年他一走了之,讓祝有思給他一筆錢做分手費,他也沒有辦法減少自己的愛意一絲一毫。
要說卑微,他才是那個最卑微的人。
當年他貧窮至極,學費都是七拼八湊,什麼都給不了他,唯一一次帶他出去吃東西還害得他生病,能得到他的眷顧已然是很幸運了。
他不敢奢望那麼多。
八年后重逢,他用了最卑鄙的手段將他留在身邊,用婚姻和法律困住他,甘冒風險也要抓住最后一點機會。
至于他說的畢業后不會再有聯系,薄行澤醍醐灌頂般一片清明,整個人都愣了。
這段話是當初他說過的!
他們分手的前一周,自那以后祝川就再沒出現過,他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他退學、出國,從他生命中消失的干干凈凈!
薄行澤愣神的間隙,祝川猛地將他推開,嘴唇被咬破,疼得厲害。
他舔了舔血跡,眼眶發酸發嗆,那些話無論過了多久、無論從誰的口中說出來,對于他來說一樣殺傷力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