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到這里,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們在副本里的身份,是鄧川河的霸凌者。”
……
今天晚上很晚,林涉才回到宿舍。
李鑫輝和他一起回來,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不過,因為回來得晚,他們并沒有遇到鄧川河。
洗手間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鄧川河正在洗澡。
他的衣服放在外面的盆子里,林涉湊過去一看,衣服上面分明帶血。
一下子,林涉的臉色更不好了。
如果這些是副本里的他干的……那也太過分了。
林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之前從未欺負過別人,結果一進到這個副本里,他就莫名其妙成了“霸凌者”。
李鑫輝在旁邊沖林涉使眼色,林涉一聲不吭,猶豫幾秒,還是轉身。
他放輕腳步,走向鄧川河的書桌。
鄧川河的桌子收拾得很干凈,書本整整齊齊擺著,最底下是草稿本。
林涉要找的正是草稿本,他先是小心翼翼將上面的書本移開,又拿出草稿本,翻到中間一頁。
這一頁滿是鄧川河的字跡,林涉屏息,聽著洗手間里嘩啦啦的水聲,慢慢地按住草稿本邊角,一點點將這一頁撕下。
刺啦——
水聲的掩蓋下,紙張被撕離的聲音極小,但也清晰地鉆入林涉耳中,像一只蟲子,令人不安地拱來拱去。
他既擔心自己動作太快導致聲音太大,被洗手間里的人察覺,又擔心自己動作太慢,里面的人已經洗完了澡,他還沒能成功撕下這頁紙。
好在,林涉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他終于成功了。
當滿是字跡的草稿紙最后一點邊角被撕離后,林涉和李鑫輝齊齊松了一口氣。
林涉的掌心早已被汗水黏膩,他當即將那一張紙攥成團塞進衣兜里,又把草稿本和書本移回原位。
做完這一切,林涉如釋重負地露出一個笑容,轉身——
看見洗手間門口,鄧川河正站在那里。
他在看著他們。
……
路梔給過幾個玩家提示后,就離開了。
黎零牽著路梔的手,心情倒是很好。
他喜歡和自己學長獨處,不喜歡兩個人身邊還有其他人。
果然,還是要把學長抱回去。
黎零心想。
抱到只有我一個人的地方,不給任何人看到我的學長。
而且那樣的話,學長也只能看到我一個人……
就在黎零美滋滋地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的時候,路梔偏過頭:“在想什麼?”
黎零語調愉悅:“在想學長真好看。”
路梔微微一默。
他才不信呢。
每次這只學弟琢磨一些不正經的事情的時候,都會拿這個當借口。
于是路梔拍拍黎零腦袋。
黎零拉過他的手,掌心貼貼自己冰涼的臉龐。
他很喜歡和路梔體溫接觸,因為路梔的身上總是溫暖的。
哪怕路梔什麼都不做,光是看到這個人,對他而言就是一種誘惑。
最重要的是——
黎零輕蹭路梔掌心,看著路梔眼底的溫和,彎起眉眼。
學長總是會允許他占有這份溫暖,真好。
想把學長從頭到尾,一點一滴,徹徹底底地占有。
路梔看著身邊乖乖巧巧的黎零,絲毫不知這只黏著他撒嬌的學弟心底翻騰著怎樣晦暗的念頭。
兩人回到單人宿舍,沒過多久,窗邊又響起什麼動靜。
路梔抬眼,此時還沒完全入夜,因此他還是能清楚地看見一只黑球正在窗邊蹦跶。
黎零眉頭一下子挑得很高:“怎麼又是它?”
隨即叭叭:“學長,我要睡覺了!”
路梔有點好笑:“等一下。”隨即又補了一句:“你待會別欺負人家。”
說完這話,他就去給黑球開窗了。
黑球蹦進宿舍,中間的眼睛很不高興很不高興地瞄了黎零一眼,整只球忽然膨脹幾圈。
然后噗噗噗往外丟了幾顆糖。
“喏,你要的糖。”
路梔難得有些意外:“你真的帶來了?”
黑球蹦來蹦去:“當然了,這種事情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路梔聞言沉默下來。
也就是說,黑球的確可以在副本間任意穿越,甚至可以攜帶不同副本里的東西。
這樣的能力……
見路梔沒說話,黑球看看他,忽然出聲:“你又干涉玩家了!”
路梔:“哦。”
然后把那幾顆糖拿走:“謝謝。”
黑球:“喂喂喂,別轉移話題,你是眼,怎麼能隨意干涉玩家!”
路梔神情淡淡:“難道烏托邦能對我做什麼?”
黑球:“……好像也是。”
它隨即又道:“可你也不能隨意違反烏托邦的規則!”
路梔安靜地注視黑球,沒有說話。
黑球原地蹦了蹦,莫名有些緊張:“你干嘛?”
“你很奇怪,”路梔平靜地道,“你會幫助我,但也會維護烏托邦的規則。”
“那麼,你是來自哪邊的人?”
黑球:“……”
黑球一聲不吭,默默縮成一團。
蹦走了。
路梔眉頭稍抬。
黎零從路梔身后伸出一只手,把窗戶關上,也沒有收回手,而是很自然地落在路梔腰間。
路梔回頭:“喏,要糖嗎?”
黎零:“我才不要它的糖,我要學長給我帶的。”
路梔:“真的不要?”
黎零:“不要。”
非常有原則。
路梔“噢”了一聲,于是拆開一顆糖果的包裝紙,自己吃掉了。
黎零沉默看他。
看著看著,忽然湊過去,親了路梔的臉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