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次墓地里,我用來砸碎墓碑的石頭。”路梔面無表情,“它還挺好用的。”
黎零:“……”
路梔總是習慣在身邊帶點小道具,比如上個副本的餐刀,在關鍵時刻常常能發揮作用。
這個副本里,他一開始還往衣兜里揣了根釘子,不過釘子已經斷成兩截,他就又把這塊石頭帶在了身上。
石頭邊角銳利,正是砸東西的利器。路梔摸到剛才那塊凹下去的地方,攥緊石頭,毫不留情地沖著棺蓋砸了下去。
砰!
砰!
砰!
木屑飛濺,薄薄的棺蓋在這樣的狠砸下,很快出現細細的裂紋。
只是,路梔這個姿勢還是不太好使力,他的體力更不好,沒砸幾下就要停下來休息一會。
半小時后,路梔氣喘吁吁,汗水打濕他柔軟的黑發,拂落眼尾的小痣邊。
棺蓋之上,赫然有一條長約十厘米,寬不過一指的缺口。
顯然,這并不夠他們出去。
路梔手臂酸痛無力,只能又停下來休息。
其實剛才的半小時里,他也試著從里面推動棺蓋,但棺蓋紋絲不動,只有用石頭砸這一個方法。
而這期間,黎零一直在旁邊笑瞇瞇地加油打氣,就是不幫忙。
甚至還在說鬼話。
“學長喘得真好聽。”
他聽著路梔壓抑的喘息聲,眼中浮現笑意。
“想多聽聽。”
路梔:“???”
路梔:“我要用石頭砸你了。”
黎零十分嘴硬:“學長才不舍得呢。”
不過他見路梔累了,還是主動拿過那塊石頭,接替路梔的活。
他的姿勢輕松,甚至沒見怎麼用力,只是隨意砸了幾下,路梔忙活半小時才砸出的棺蓋裂口就赫然擴大一倍。
路梔沉默。
他看看那道裂口,又看看黎零,最后看了眼自己的手。
“學長別看了,”黎零笑道,“你就是力氣小。”
路梔:“……”
在兩人的交替下,不過幾分鐘,棺蓋就被砸出一個容人通過的口子。
流動的風再度吹拂臉龐,路梔松了口氣,對黎零道:“你先出去吧。”
留在后面,可能會遭遇到什麼危險。
黎零:“好啊。”
他先從棺材里爬出,而后對路梔伸手。
路梔實在沒什麼力氣,手指剛夠到黎零指尖,就被他攏在掌中。隨即,黎零另一只手也繞到路梔腰后,將他輕輕松松地打橫抱了起來。
路梔:“?”
他看著黎零。
黎零也看著他。
片刻后沖他眨眨眼,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抱著他往前走。
路梔:“……”
他道:“謝謝,我可以下來了。”
黎零“哦”了一聲,有點依依不舍地放手。
路梔落地,注意到周邊環境,微微抬眉。
這是一片平地。
天空之中,烏云散去,月亮再度灑落清暉。
當他們從棺材里爬出的那一刻,周圍已不再是墓地。
甚至連那口棺材,都已消失不見。
他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有一間小小的瓦屋。
這座瓦屋孤零零坐落在山坡底下,周圍不見屋舍。
路梔再回頭,借著月光隱約望見遠處的山林,還有一小片村落。
這里離村莊稍遠,不知住著什麼人。
他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名字。
會是來自外鄉的德嗎?
“我們過去看看吧,”路梔道,“不過要小心一點。”
黎零頷首,過了幾秒忽然想起什麼,飛快湊近路梔。
“學長,我糖呢?”
他今天還沒吃到糖呢!
路梔與眼巴巴的黎零對視幾秒,忽然眨眨眼。
黎零:“?”
“剛才出門的時候……”路梔一臉無辜,“忘帶了。”
黎零:“……”
黎零:“???”
黎零如遭晴天霹靂,整個人都呆了。
他說不出話,只是站在原地,用委屈巴巴的眼神望著路梔。
幽幽怨怨,生無可戀。
路梔:“……噗。”
他沒忍住笑出聲,伸手探進衣兜之間。
黎零的目光緊緊隨著他的手移動,一眨不眨。
片刻后,路梔伸手,掌心里攤著幾顆糖。
“喏,要什麼味道的?”
他當然不會忘記黎零的糖,如果真忘了,這只兇兇鬼肯定要炸毛。
就和路梔預想的一樣,一見到那糖,黎零的眼睛一下子變得亮晶晶的。
他喜滋滋地挑了個沒吃過的藍莓味,拆開包裝含在嘴里,甜味在舌尖蔓延開來。
黎零眉眼彎彎,靠過來黏著路梔一通亂蹭。
“好甜,”他的語氣有糖果一樣的歡欣甜味,“和學長一樣甜。”
路梔非常淡定:“說點正常的話。”
他拖著這只黏在自己身上的學弟,一步一步向瓦屋走去。
吱呀——
推開緊閉的屋門,灰塵撲面,這里顯然已經很久沒人來了。
路梔摸索到墻壁上的開關,打開,用繩索懸在屋中間的燈泡亮起,暗黃燈光灑落屋內。
這間屋子不大,擺著幾件陳舊的家具,靠墻還有一張小小的床。
最吸引路梔注意的地方,就在床邊。
床頭支起一個畫架,地上散著幾管顏料,還有一個干涸的調色盤。
畫架并不是空蕩蕩的,上面有一幅油畫。
——開滿小花的山坡間,扎著麻花辮的白裙少女手捧花束,回頭羞澀一笑。
路梔走過去,仔細觀察這幅畫。
油畫色調溫暖,落筆細膩,畫下這幅畫的人似乎滿懷柔情,所以筆下的少女也格外溫柔美麗。
路梔望著少女的臉,陷入沉思。
珍被村中人選中,拖去祈福儀式。如今已經入葬,就是他們在墓地見到的鬼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