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零卻沒明白路梔的意思,還很喜歡他溫暖的掌心貼著自己,慢吞吞挨著蹭了蹭。
之后,路梔對黎零他們解釋道:“洛達芬能讓人精神穩定,但過量服用會有很嚴重的副作用,甚至可能產生幻覺。”
沐寒佳聽到這里,浮現一個大膽的想法:“會致死嗎?”
如果有人利用這點,故意加大藥量……
路梔搖搖頭:“那得至少一整瓶的藥量,太容易被發現了。”
他環顧四周,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們還沒找到媽媽的藥瓶。”
到現在,主臥的每一個角落都被他們找遍,剩下的只有……
路梔目光游移,忽然落在一個地方。
大床與墻壁之間,還隔著一道窄窄的間隙。
路梔單膝壓在床上,一只手探入那道間隙之中。
間隙很深,一直延伸到床底,路梔摸索了一會,終于從縫隙里摸到一個被遺棄在床底、沾滿灰塵的藥瓶。
藥瓶里只剩下兩三片藥,從外觀顏色上看,和安東尼柯琳娜服用的洛達芬沒什麼區別。
沐寒佳:“看來安東尼母親確實有祖傳的家族病,還遺傳給了兩個孩子……”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黎零打斷了:“聞起來不一樣。”
沐寒佳一愣:“什麼?”
黎零并沒有看她,而是掃了眼路梔掌心里的藥,語氣帶著幾分嫌棄:“聞起來很苦,不像糖。”
在沐寒佳驚訝的目光中,路梔捏碎一片藥,發現白色的藥片被碾碎后,里面的粉末居然是淡黃色的。
路梔微微蹙眉,又湊過去,嗅了嗅上面的味道。
這一次,他終于確定:“的確不是洛達芬。”
洛達芬無色無味,這個瓶子里的藥片則多了一分難以察覺的酸澀。
盡管如此,這種藥也在外觀上和洛達芬極其相似,如果不是碾碎了細細辨認,根本察覺不出來。
沐寒佳:“難道安東尼的母親還患了另一種病……不,不對。”
她忽然發現,這兩種藥都用同樣的白色藥瓶裝著,從外觀上看一模一樣,毫無區別。
明明是兩種藥,為什麼要用相同的瓶子裝?他們不怕弄混嗎?
還是說,有人希望它們被弄混呢?
路梔轉著手中的藥瓶:“安東尼母親的藥,應該是被人調換了。”
“而且,”他微微一頓,說出自己在昨晚就生出的猜測,“她已經去世,死于謀害。”
“……”
沐寒佳聽到這話遲疑一下,道:“有沒有可能,這位女士還活著?”
路梔看著她,沐寒佳轉身,從梳妝臺上取出一支精致的管狀口紅。
“你們看,這支口紅的蓋子蹭到了膏體,還很新鮮,并沒有凝固。”
沐寒佳道。
“不僅如此,其他化妝品的瓶身上也有新鮮的液體或者粉末殘留,可以看出直到不久前,它們都還被人使用。”
路梔點點頭:“是的,確實是這樣。”
“但是,使用這些化妝品的人未必是安東尼母親。”
沐寒佳:“咦?”
路梔道:“主臥有兩個衣柜,昨天我檢查過,奧德森的衣柜很干凈,他妻子的衣柜卻已經落塵,說明很長時間沒人打開。”
沐寒佳捏著下巴:“那可能是因為安東尼母親病重,長久臥床……”
路梔:“可是一個病重臥床,虛弱到根本無法起身的人,又怎麼使用這些化妝品呢?”
“……”
沐寒佳不說話了。
“最重要的是,在這個房間里我沒找到安東尼媽媽的痕跡。”路梔道,“反而找到了另一個人的。
”
他抬手,掌心里靜靜躺著幾根細長筆直的黑發,是他從梳妝臺上的梳子,還有枕頭底下收集來的。
“黑色的長發……”沐寒佳忽然想到什麼,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難道——”
路梔:“是的,在姐姐柯琳娜的房間里,也有一模一樣的黑發。”
“……”
在這之后,路梔取下床頭的畫像,從畫像背面發現了兩個名字。
奧德森,溫妮莎。
奧德森是安東尼和柯琳娜的繼父,而溫妮莎,應該就是這對姐弟的親生母親。
現在,他們已經得到一個大概的輪廓。
溫妮莎死于謀殺,她生前所服用的洛達芬被人調換,致她死亡的正是調換后的藥物。
而在她去世后,她的女兒柯琳娜住進主臥,用著母親的化妝品,和自己的繼父生活在了一起。
調換藥物、殺死溫妮莎的,可能是奧德森。
可能是柯琳娜。
當然,甚至可能是安東尼。
住在這棟屋子里的其他三人,都有嫌疑。
惡鬼,也許就在他們之中。
從主臥離開后,路梔發現黎零一直看著他。
不說話,就只是盯著,一聲不吭。
路梔:“?”
黎零的眼眸深黑如夜,沒什麼波瀾。
無聲地對視幾秒后,路梔忽然發現自己好像能從那雙眼睛里看出一些特別的情緒……比如,求夸獎。
說起來,剛才就是黎零認出溫妮莎的藥并不是洛達芬,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就要靠嘗味道來判斷了。
那個藥可是殺死溫妮莎的藥,就算只是淺嘗一口,風險也極大。
想到這里,路梔眼尾揚起:“剛才多虧你了,你真厲害。”
黎零眼睛一下子亮晶晶的:“我也覺得。”
然后牽住路梔的手,心情很好地晃了晃。
旁邊的沐寒佳:“……”
她捂住了楚嵐嵐的眼睛。
楚嵐嵐:“?”
之后幾人又檢查了剩下的客房,還有一樓的客廳餐廳,可惜的是,哪怕搜遍整棟房子,他們也再沒獲得什麼有用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