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其實并不餓,但不知道為什麼,一聞到那香氣就饑腸轆轆,像餓了十幾天似的,肚子里的饞蟲都要被勾出來了。
于是第一個站起來,拉著男友趙川野搶先占了兩個位置。
餐桌上菜肴豐富,有滴著蜂蜜的金黃面包、焦香四溢的烤乳鴿、灑滿胡椒的鮮嫩牛排、酸甜香郁的番茄濃湯……無一不在誘惑眾人味蕾。
祝霏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烤乳鴿,眼睛頓時睜大。
“好吃!怎麼會這麼好吃!”
牙齒破開乳鴿焦香外皮的瞬間,鮮嫩的肉汁流進嘴里,伴隨著濃郁至極的肉香充盈口腔……一下子,她被這美味沖昏大腦,埋頭開吃。
有祝霏在前,其他人也放下戒心。他們和祝霏一樣,一聞到那食物的香氣就餓得前胸貼后背,都迫不及待要享用美食,填飽自己的肚子。
除了路梔。
他望著滿桌的美味,沒有一點要開動的意思。
“怎麼了?”
沐寒佳注意到他沒有動作,好奇發問。
“不吃飯嗎?”
路梔搖搖頭:“我不餓。”
“而且,我總覺得這些東西出現得太詭異了。”
他這句話算是個提醒,沐寒佳聞言,原本拿起半塊面包的手一頓,將面包放了回去。
她旁邊的楚嵐嵐見她這樣,也趕緊收回了手。
“哼。”
他們對面,胡混叉起一塊牛排大嚼,斜眼睨著路梔。
“病懨懨的,說的話也這麼難聽,餓死你算了。”
路梔沒有理會,他的提醒已經說出,至于接不接受,就是別人的問題了。
夜色籠罩屋宅,墻壁的燭光溫暖跳動,流金般淌在餐桌的菜肴、還有柔軟的地毯上。
這樣的畫面,確實像一個溫馨的家。
然而,也只是“像”而已。
鐘表的指針爬到八點,布谷鳥和剛才一樣跳出來準點報時:“布谷,布谷。”
這一刻,路梔忽然偏過頭,目光精準無誤地直指一樓緊閉的大門。
在布谷鳥尖細的叫聲中,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借著夜色,飛快逼近這棟房子。
下一秒——
咚。
咚。
咚。
是敲門聲。
沉重緩慢的敲門聲突兀響起,打破原本溫馨平靜的夜晚。
祝霏的面包噎在口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
咚。
咚。
咚。
又是三道敲門聲,機械而重復,重重叩在所有人的心臟上。
“可以,進來嗎?”
一道輕輕的聲音響起。
尖細,生澀,陰冷,像某種不會說話的怪物,偏偏要模仿人的腔調。
“……”
餐廳里沒人說話,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屋內與屋外安靜下來,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再無動靜。
就在眾人以為門外的東西離開,懸起的心要稍微放下一點時……
砰砰砰!
砰砰砰!
巨大的拍門聲爆發,看起來只有美觀性的脆弱大門登時震動起來。
胡混一個哆嗦,摔碎了手中一個碟子,又因為一口肉排卡在喉嚨里,眼角飆淚,脖子硬挺挺伸著,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砰砰!砰砰砰!
拍門聲越來越激烈,甚至已經不能說是拍門,更像某種體型龐大的怪物,一下一下撞擊大門。
大門劇烈搖晃,連帶著地板震顫,天花板中間的水晶吊燈叮哐碰撞,餐桌的碗碟也乒乓作響。
從地板到墻壁,整棟別墅仿佛垂死的老者呻吟戰栗,搖搖欲墜,下一秒就要坍塌,將屋內眾人壓成肉泥。
祝霏發出一聲尖叫,抱頭鉆進男友懷中,趙川野手忙腳亂地抱住她,目光驚懼無比。
楚嵐嵐緊緊攥住沐寒佳衣角,沐寒佳還保持鎮定,輕聲安慰著她。
胡混早就被嚇得鉆進桌底,就連邵健豪也死死抓住一根叉子,臉色不怎麼好看。
雖然他們之前只把這當成一場游戲,但在這樣真實的場景面前,他們依然會控制不住地害怕,害怕自己真的被壓成一灘肉泥,或者被外面那個東西殺死。
畢竟,在這里死去的他們將失去實現愿望的機會,而誰又知道游戲里的痛感是否真實呢?
疾風驟雨般的撞門聲一直在持續,屋內眾人好像被架在火上,忍受著煎熬的酷刑。
“有個問題。”
在這樣漫長而看不見盡頭的折磨中,他們忽然聽見一道清悅的男聲。
“它打算撞到什麼時候?”
這個聲音很好聽,語氣也很平靜,猶如混亂中的一劑鎮定劑,讓眾人的心稍稍一定。
沐寒佳扭頭,對上路梔沉靜而不含什麼波瀾的眼眸。
不知為什麼,望著這樣的眼睛,她心底積攢的恐懼忽然一下子消散不少。
“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
路梔瞥了一眼墻上的布谷鳥鐘表,繼續說道。
“換個有點力氣的成年人來,也能把這扇門踹開一條縫了。”
聽到他的話,眾人立刻望向大門。
剛才的他們只顧著害怕,都沒注意過周邊環境。直到此時他們才發現,薄薄的大門雖然被不斷撞擊,可是始終穩固堅密,嚴絲合縫,沒有一點松動的跡象。
這個發現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安慰,仿佛絕境之人遇到一絲生機,高高懸起的心臟一下子墜了下來。
沐寒佳撫了撫胸口,又有些疑惑:“可是,為什麼會這樣?”
她可不相信是系統好心,給他們提供了一棟牢固的安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