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但不妨礙他判斷那些人的遠近。
他還能聽到營地外面的狼群的腳步聲,它們低低地喘氣,瘋狂地抓地,但是由于有電網、篝火和照明彈,野生的動物不敢靠近。
不靠近最好,這幫人會殺了那些狼。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小丟已經爬到了宋撿的身邊。鏈接通感十分耗費精神體的體力,現在它無力地垂著棺材形的蛇頭,蛇信子的吞吐速度明顯變慢,尾尖也不再淘氣地卷曲、拍打,甚至連繞住宋撿的身體都做不到。
它是一個b級哨兵的精神體,體力上限已經達到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些人在搜查整個營地。宋撿抄起小丟,窩著腰,鉆進了旁邊的帳篷里。這個帳篷不算太大,但是有足夠躲藏的大木箱。宋撿立刻將箱子打開,把自己的精神體收回精神圖景,讓小丟回到安全的精神世界去休息,自己則躲進箱內,兩條長而有力的腿彎曲抵在胸前,盡可能縮起來。
蓋子關上的那一瞬,腳步聲就走到帳篷口了。宋撿側躺在箱子里,等待著擊殺時刻。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終于,聲音到了帳篷里面。憑借這個足音,宋撿判斷一起進來的是兩個人。
“媽的,在哪兒呢!”一個人說。
“找!找出來扒了他的皮!”另一個人說。
宋撿活動著手腕,想象了一下自己落在這幫男人手里的下場,一定比那些女人更慘,他們一定不會讓自己死,只會讓自己生不如死。
他深吸一口氣,終于,腳步聲停在了大木箱前面。
木箱子的蓋子被快速地掀開了,黑暗中,光照了進來。
宋撿抓住機會一腳踹出去,先將最近的人擊倒。另一個人在后面拿著槍,開槍的一瞬,宋撿抓穩槍口將它對準被踹倒的人。一顆子彈結束了一個人,再將那人拿槍的手腕下劈,奪槍。
又是一槍,直接打中了眉心。兩聲槍響將整個營地震動了。
周允跪著看營地,聽見了兩聲槍響。會是誰?是他們抓住了撿?他站起來,朝著營地的方向前進。
開槍的聲音引來了許多人,可是等他們沖進這個帳篷,留下的只有兩具熱著的尸體,還有帳篷壁上的一大道破口。
有人先是用槍射殺了他們兩個兄弟,再用刀割破了帳篷,溜走了。
“他媽的給我找!給我找!”人群里爆發出一陣怒吼,他們都沒想到這個人居然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殺了人,血腥的殺戮激活了他們全部的獸性,憤怒和恐懼交織,竟然出現了虐殺的興奮,“要活的!要活的!”
而宋撿已經跑出了最起碼十個帳篷的距離,還能聽到那些人的喊聲。照明彈漸漸開始暗下來了,宋撿現在的目標是去找張牧的馬。
營地里養了很多荒漠馬,都是大家辛辛苦苦養大的,像他的小黑一樣,寧愿肚子餓,也很少有人去殺掉馬來吃。在拐角處,他剛好和一個奔跑的男人撞上,宋撿利落地解決了他,跑向了拴馬的地方。
馬群被拴在這里,宋撿將沾滿了血的短刀滑向它們的韁繩,他也不知道哪一匹是張牧營地的,總之先把繩子割斷。
一匹高大的紅棕色的馬重獲自由,它的耳朵向后轉動,將前身高高揚起,兩只前蹄交替在半空中踢踏,像是被栓久了,想要沖破這個牢籠。
嘶鳴聲過于巨大,在它的帶領下,所有割斷韁繩的荒漠馬開始狂奔。
電網包圍的營地里一片混亂,徹底被宋撿攪亂了。
“馬!馬!先把馬栓回去!”好幾個沖過來看動靜的人被跑動的馬撞到,這些馬急于沖出這里,但是到了電網前又急剎,有幾匹來不及停下還撞上了電網。
驚人的放電聲令人不寒而栗,馬竟然被電得摔倒在地,四條腿不斷亂蹬才站起來,然后繼續繞著電網逃竄,試圖找到突破口。幸虧馬的體積比較大,要是小一點的動物就被直接電死了。
快跑,快跑……宋撿把最后一匹的韁繩割斷,耳朵已經捕捉到了身后舉槍的聲音。
“別動!”身后數十人舉起了槍,全部對準面前這個半裸的人。這個人很高,上身赤裸,下面是迷彩褲和軍靴。手里只有一把短刀,可是背部、頸部和手臂的肌肉上,全是血,像是一整片紅色的紋身。
“就是他!抓著了!”他們喊著,呼喚同伴,“不想死就把刀放下!”
宋撿慢慢地轉過來,已經看不出他的原貌了。他慢慢蹲下,把手里的尖銳短刀放在地上,朝遠處扔。隨著刀的失去,那群人像蛾子一樣撲上來,宋撿一個歪倒被壓在了地上,雙手反剪著摁倒了。
但是他使勁兒一掙,就把身上的兩個人掀了出去,哨兵的力量竟然這樣大。
“壓住他!別殺!咱們要活的!”更多的人撲上來,有的壓頭,有的壓肩膀,有的壓大腿,有的直接壓住腰,大概十幾個人才將宋撿制伏。宋撿像被網子困住的野獸,原本還能掙,但逐漸掙不動了,每一只手都落在身上,還有的遏制了他的呼吸,捂住他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