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起了好大的風,讓宋撿感受到了寒冷,一旦入夜,沙漠就翻出另外一面來凍人。
可是他們的小帳篷里,卻是溫暖的。
搭帳篷的布是雙層,外面有一層獸皮,是張牧給的。地上鋪著的毯子又軟又厚,哪怕宋撿把衣服全部脫光,都不會被冰涼的沙面凍著屁股。
他真的全部脫光了,反正這里很暗,沒有任何人造的燈光。周圍躺著的是那幾匹受傷的狼,哥還在往黑色的狼的嘴中送水。
“哥,它喝嗎?”宋撿抱著一包果子,爬過來,脖子上還拴著麻繩,沒有解開。
“不喝。”周允雖然把水滴到它的舌頭上了,可狼沒有往下咽,“它再這樣,撐不了多久,很快就會死去。”
宋撿跪在狼的邊上,摸了摸它干枯的皮毛,皮膚之下,它曾經強壯的身體只剩下骨頭似的。“哥,它好瘦啊。”
“只要再過兩天,它就要死了。”周允也摸它,曾經這身皮毛那樣光亮,現在像野草叢一樣干硬。
宋撿拿著果子,這些都是他們一路上摘的,他把果子的汁水擠出來,往狼的舌頭上送,可是黑狼竟然艱難地挪了挪頭部,躲開了,它不要。
“張藝的手術,很成功。”周允用手覆蓋了黑狼的眼皮,這底下已經沒有眼球了,只剩下兩個深深凹陷的眼窩,“它的眼球沒有了,鼻子上被散彈射傷的地方也開始愈合,但是它不想這樣活著,作為一頭什麼都看不見的猛獸。”
“那怎麼辦啊?看不見也可以活著啊。”宋撿好著急,“我小時候就看不到,小丟……小丟受我的影響,也沒有看清楚過,可是我們都活著。
哥,你想想辦法救它。”
“沒用的。”周允太了解狼了,“它曾經是最強壯的頭狼,習慣了兇猛和奪食,它有它堅守的信念,沒有人能夠替它做主。”
“那……要是咱們硬塞給它呢?”宋撿出主意,“咱們掰開它的嘴,一定可以把食物喂進去!”
周允把黑狼的頭部搬起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他不舍地看著它,如同要親眼送走自己最好的朋友,但同時,他也敬佩它的靈魂。“狼有狼的生命,我沒法替它做主,替它做決定。它們是屬于沙漠的生命,這是它自己的選擇。”
宋撿一下失落起來,他還沒有做好準備,接受黑狼的離開。
“無論它是明天開始進食,還是繼續絕食等待兩天后離開,我都尊重它的選擇。”周允捧起它,深深親吻它的頸毛,“狼是自由的。”
狼是自由的……宋撿默默地聽著,難受勁兒上來了,受不了。他不是小狼哥,沒有那麼多偉大的心思,他就想他們和狼永遠在一起,誰也不要和誰分開。
于是他鉆進了薄毯子底下,聽著外面的風聲,緩解自己內心的失落。他太害怕分開了,一想到要和誰分開,就渾身難受。
“怎麼了?”等周允把狼都安置好,也躺進薄毯時,發現宋撿蜷成一團不說話。身體幾乎要團成一個球了,背弓漂亮地彎著,有一片紋理勻稱的肌肉。
小狗很愛叨叨的,一旦開始不說話,就是不高興了。
“哥,咱倆交配吧。”宋撿轉過來,撲向他,用自己的身體去迎接另外一具赤裸的身體,“你和我交配,咱倆和狼一樣,和小丟它們一樣,你給我好多好多,雖然我不能懷小孩兒,但是我可以吸收啊。
”
周允剛要說話,舌頭被吸吮住了,他笑著搖頭。“你吸收不了。”
“你又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能呢?”宋撿叼住他的舌頭不放,把他的手,往自己的屁股上放,“我……我絕對不讓它流出去!你不給我向導素就行,我不要向導素!”
“那也不行。”周允強忍著把宋撿抱住,精神絲環繞,仿佛他還有很多條手臂,“向導和哨兵的交配,一定會產生深層次的精神鏈接,我會把向導素全部給你,攪亂你的精神圖景再重建。”
宋撿又沮喪了,一口一下地舔他的下巴。他好想交配,想瘋了,這樣自己和小狼哥就同生共死了,永不分離。“那咱倆一輩子都沒法交配啊?”
周允把宋撿的頭摁向懷抱,縱容他,只是表情有了一瞬間的微動。“再等等。”
同一時間的沙漠某處,滿載s級哨兵的裝甲車正在移動。
尹生作為這次行動的指揮,坐在最前方,除了他之外,其余哨兵的鏈牌上,全都有s的印記,只有他是一個b。
他往后看看,這些哨兵平時都是自己連見一面都難的強哨兵,不知道當年自己的哥哥跟隨遲澍出行任務,是不是就像現在這樣,安靜地坐好,全副武裝。
這些哨兵都是武力單位,尹生將身體坐正,聽到旁邊的幾名副指揮官在制定方案。
“電網和電擊項圈,一定要保證最大電量,否則不能捕獲s級的向導。”
“麻醉針和槍帶夠了沒有?”
“帶了。”
“好,一旦他不服從召回,立即使用,不要猶豫,周允的精神力非常強大,他可以瞬間干掉咱們的隊伍。”
尹生轉過頭,看了一眼那些設備,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感應器。
它的方向指示上一直在亮,已經將向導鎖定了,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