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帶它進帳篷,叫小藝來救治它。你們……你們……”
“一定要救活它。”周允深深吸了一口氣,當他轉過身的時候,風已經吹散了他的頭發,“我會解決狼群,你們一定要救活它。”張牧點了點頭,抱著受傷的黑狼跑回了大帳篷,同時通知副手快去尋找小藝。
李韓被四周的狼嚎震得毛骨悚然,不同于他以往聽到過的,今天的叫聲格外悲涼。野獸的聲音不同于槍炮,仿佛能穿越時間,直接戳進人的心窩里,喚醒人類上輩子的記憶。
可是從今晚的叫聲中,李韓還聽出了從前沒有過的傷痛。
原來,狼竟然是這樣有感情的生物,整群狼的叫聲都變成了同一個頻率,替它們的同伴申訴。
突然,這片悲涼的嚎叫中,冒出了一聲拖著長音的高調。它的聲音不同尋常,不像是別的狼,聲音高過之后,又格外低沉。
“你們留在這里,保護無辜者的安全。”周允知道即將發生什麼。
狼群的報復來了。
因為那匹黑狼,是現在這一匹頭狼的父親。流民傷害了它的父親,它會帶領狼群,咬死能見到的家畜,或者殺了營地里所有小孩兒。
狼這種生物,該殘忍的時候比任何動物都要殘忍。它們甚至懂得趕盡殺絕,但又不是一口氣殺光,而是每晚上咬死一個,第二天再咬死一個,讓這一片流民營地永無安歇。
現在它們來了。
看不見的精神絲從周允的身體伸出來,輕輕搭落在宋撿和李韓的肢體上,為哨兵的體能做了加強。如果狼群真的一股腦蜂擁而上,兩個哨兵還可以抵抗一陣。
最起碼,周允希望他們能保護好張靈,保護好張牧一家人。
“哥,你去哪兒?”宋撿聽出哥要走。
“我去找頭狼,你和李韓留在原地,不許動。”周允又給了宋撿向導素,他必須壓制住頭狼報仇的怒火,也要壓制住宋撿的狂化。想壓制怒火的方式是成為首領,想壓制狂化就只能給向導素。并不是他放棄了報仇,而是狼群不能殺本本分分過日子的流民。
無辜的人能活下去就已經很不容易,可狂怒的野獸并不會理解這些,它們只知道,是兩條腿站著走路的人,想要殺死它們。
那就把兩條腿的都咬死,吃掉。
周圍,篝火點了不少,周允向著營地邊緣走去,從沒見過營地里點這麼多的火,像是整層沙子都燃燒了,照亮營地上空的黑夜。
隔著那一道用篝火連成的封鎖線,周允看見了頭狼。它很憤怒,耳尖向后,嘴角開始抽動,牙齦已經出了血。
是它自己咬出來的,動物也像人,會咬緊牙根,會有自殘的方式。
在它身后,是隨時等待頭狼命令的狼群,其中還有頭狼的配偶,即便它快要生產,小腹鼓起,可仍舊兇神惡煞地呲著牙,繞著暫時無法靠近的火堆。
營地邊緣燒了整整一圈的火,將它們暫時地隔絕在外面。每一匹狼的口鼻都噴著熱氣,在夜晚中,熱氣又變成了白氣。
像是它們無聲的交流。
它應當憤怒,換作周允,周允也想要用血和命的代價,去換自己的狼活下去。它肯定會憤怒,因為那匹受傷的黑狼,是它的父親。
狼也和人類一樣,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親情,自己的愛情。
它們以家為單位,父親、母親、姐弟、兄妹……組成了堅不可摧又互相信任的群體。
曾經在宋撿手心里睡覺的小黑狼,長大了,它帶著它的狼群要向人類討債,它的野性和兇狠,都遠遠超越了它的父親。
狼永遠不會嫉妒后輩的成長,當這匹狼打敗了它的父親,發出第一聲頭狼的命令時,周允清楚,被打敗的黑狼是高興的。
“不要傷害無辜的人,不要,殺死無辜的人。”可周允朝著火堆說,他知道,頭狼根本聽不懂自己的話,也沒有耐心聽懂,動物有動物的解決辦法,要想讓它聽話,只有用力量來證明力量。
于是他慢慢地蹲下了,時隔多年,已經變成了成年人、變成了s級向導的他,再一次用狼的方式,去挑戰頭狼。
張牧的帳篷外面,宋撿和李韓隨時注意著周圍的情況。宋撿聽出好多人在跑,四面八方都是腳步聲,空氣里全是燒木頭的氣味,刺激著他們的鼻粘膜。
“狼群是不是快來了?”宋撿問李韓。
李韓也不知道,他不熟悉狼群。“我能聽到它們的叫聲。”
“那些人該死。”宋撿摸了摸脖子上的精神體,哥的蛇還在自己身上,他觸碰它黑色的鱗片,那條蛇就會把吻部伸過來,用蛇的嘴,觸碰宋撿的嘴唇。
仿佛是蛇在代替人,和宋撿親吻。
“他們都該死。”宋撿和這條黑曼巴貼貼臉,一步步走向張牧的帳篷。張藝剛才已經跑進去了,黑狼一定傷得很嚴重。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次,狼允是否能當上頭狼呢!
狼允不是不想報仇,他是怕無辜的人被咬死。
第104章 新頭狼
張牧的帳篷就在面前,宋撿將手搭在帳篷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