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這一匹是沒有體力跟上的,幼崽們會餓上幾天。
“你們盯住這里。”張牧沖副手們說,“最起碼要有一個人留下,保護宋撿,不能沒人看著他。”
幼崽目前還不餓,母狼們喂完最后一頓才走,它們只是沒習慣離開狼群。宋撿聽著它們細小的嗷嗚聲才走回來,走到帳篷口還磕了下腦袋。
“哎呦。”他揉揉腦門兒,一碰疼了還是習慣張口叫哥,“小狼哥我磕著了。”
緩了幾秒,才想起來小狼哥不在,他和狼群離開了。宋撿一陣害怕,這幾年他完全習慣了狼群生活,哥不在,就會留下兇猛的狼保護自己。
現在他們都不在,宋撿心里沒有底。
幼崽以為母狼回來了,一只接一只往宋撿的身上爬,宋撿只好躺下,任它們把自己蓋住,再緊緊抱住那匹養傷的母狼,對著它的尖耳朵,說別害怕。
小狼哥不在,自己要保護好他的狼,不能讓他擔心。
過一會兒,宋撿睡著了,眼睛沒有好視力,他的世界又單調又無聊。
再醒來,天色是黑的,宋撿摸了摸幼崽,它們暫時沒有餓,都在睡覺。于是宋撿摸著黑爬起來,切生肉,塞到母狼的嘴里。
母狼的舌頭動一下,就吃進去了。宋撿又拿水壺,朝它的嘴巴倒水,聽到它一下下舔舌頭的聲音,就知道它喝進去了。
它的乳房還是腫的,有奶水,可是也喂不飽這麼多幼崽啊,宋撿有點發愁,替這麼多小毛球發愁。這些都是小狼哥的狼,它們長很快的,只要一兩年,等自己十三四歲的時候,它們就是狼群里最年輕的殺手。
可是,現在它們好小啊,宋撿把它們抱起來挨個親親,每一只都有奶味。可惜自己沒有奶水,喂不飽它們。
果真,等到第二天中午,這些幼崽開始不聽話了,瘋狂擠向母狼的腹毛處找奶吃。宋撿只能瞎摸,摸起來一只,抓一只,讓它們排隊,讓它們別搶。
“別急,小狼哥馬上就回來了。”宋撿安慰它們,也安慰自己,不能哭,答應哥了不會哭,要學著膽大,“哥回來之后,你們的媽媽也回來了。你們有媽媽,我沒有……我……我好想哥啊,他馬上就回來了。”
幼崽們根本聽不懂,一個勁兒要吃奶。
再到晚上,宋撿吃了肉干和張牧送過來的土豆,吃得很多,希望自己快速長胖、長高,不再當累贅。夜里,他被瘋狂的思念壓倒了,走到帳篷外面,想要追著那個長高的背影去,然后又被幼崽的叫聲喚回來。
自己看不清楚,就算長大了也跟不上他的。
不行,這樣不行,看不見也要跟得上。宋撿坐了一會兒,站起來,去摸豎在帳篷里的那根木棍棍。
棍棍比自己還高呢,被削得非常直,宋撿捏住它,試探性往前伸棍,去辨別帳篷里的物品擺放,又走出去,感受用木棍戳沙面的手感。
自己也要變高變大才行,不能總是哭。
只靠一根棍子,沒有繩子的牽引,宋撿感受不到安全感,迷失了方向,即便知道自己就在帳篷外面,可仍舊像處于無邊的沙漠中心。唯一安慰他的就是木棍上的刻痕,他反復摸那個十字,這是小狼哥的東西,有這個十字就好。
有十字的東西,都是小狼哥的。
宋撿繞著帳篷,練習著,走了一圈又一圈。
樊宇在帳篷不遠處看著,肩上落了一只手。
“我勸你別動他。”張牧送完土豆就沒有離開,主要防的就是樊宇。
“
我動他什麼了?我本來還想養著他呢。”樊宇笑笑,眼罩下的那只眼睛是組裝槍的時候走火了。
“你心里怎麼想的,你自己清楚。”張牧說,“如果將來你靠自己的本事,讓宋撿愿意跟你走,我一字不說。你現在嚇著他,狼崽子不饒你,他的狼也不饒你。”
“我對小孩兒沒興趣。”樊宇說,“我等他長大,讓他知道槍比狼好使。”
小狼哥和狼群一走就是三天,宋撿數著呢。這幾天風也變大了,特別是夜里,好幾次,他都以為小帳篷要被吹走。可是他不敢害怕,一害怕,就沒人保護狼了。
他已經學會用木棍戳地來走路了,要變得更厲害些,將來變成大人,才能追上小狼哥的背影。
那個影兒,不會永遠這麼小,它會越來越高,變成營地里最強壯的影兒。宋撿每天練習,等再見到小狼哥,一定要給他一個驚喜。
自己不僅沒哭,沒害怕,還會長大,將來跟著他一起往前跑。
第23章 哥回來了
宋撿被叫醒是在小狼哥離開的第四天,是夜里。外面黑乎乎的,風很大,他正抱著母狼睡覺,夢里小狼哥回來了。
在夢里,也是一個影兒,可是宋撿一見著那個影兒就知道是哥來了。他天天看影兒,就記住這個。夢里小狼哥愛說話,總是和自己說話,說了好多好多。
然后他就被搖醒了,搖晃的手勁兒還特別大,把他嚇一跳。
“你……你是誰啊?”他害怕,趕緊摸身邊的尖石頭,“你是小狼哥不?”
他這麼問,可是心里也知道不是。小狼哥的手絕沒有這樣大。
“是我,張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