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讓篝火一直燒了三天,白天黑夜27個小時不間斷。他見識到了自己控制不了的蝎群,必須用火來壓制。
可是為什麼別人的帳篷不會被蝎群攻擊?男孩猜,因為他們都有篝火。自己帳篷前沒有,毒蟲才敢靠近。
母狼很疲憊,也很幸運,那只毒蝎并沒有把毒液完全注入,只是扎了一下,雖然活了下來,但是上牙齦永久留下了疤痕,像是一個豁口。可它的幼崽沒有嫌棄,也看不出母親的不一樣,它們只顧得吃奶。
母狼的舌頭一直是腫的,不能完全收回嘴里,可它還是掙扎起來,把每一只幼崽舔了個干干凈凈。
宋撿每天多了個任務,把小狼哥捕獵帶回來的生肉切成小肉塊。雖然他看不到,可皮革做的刀把上有一個十字刻痕,摸到這個他便不怕了。
這是小狼哥的刀,哥的刀不會傷害到自己。
找不到合適掩體的陰云逐漸在營地里籠罩下來,男孩并不關心,如果找不到,他會帶著宋撿跟隨狼群離開流民。在他還非常小的時候,就知道跟隨狼群躲入地下洞穴,狼總能找到躲藏的地方。
讓他擔憂的是,這匹母狼很虛弱,一共有十三只幼崽,它們可能會跟不上。受傷的母狼連走都走不了,更別說奔跑。
“哥,你吃,吃肉啦。”宋撿切了一塊位置最好的生肉,小肉塊給了旁邊。小狼哥喜歡吃熟肉了,可有時候他也會饞血。
“撿也吃,多吃,遷移需要多吃。”男孩把肉塊塞進嘴里,再把更小的肉塊塞進母狼嘴里。
“我吃了啊,我都摸出肚子長肉了呢。
”宋撿只吃熟肉,旁邊放了好幾塊,全是小狼哥給烤的,“咱們是不是又要換地方了?”
男孩看著遠方變紅的天際線。“換,換安全的,地方。”
“我跟著你就安全,你別扔我好不?”宋撿的兩只眼睛被火光烤得亮亮的,卻看不清兩米外。
男孩給母狼灌了一口水。“不扔,沒有人,可以扔撿。”
營地的大篝火熊熊燃燒,張牧在帳篷里和副手們開會。“還沒找到嗎?”
“放出去十幾個人了,還有沒回來的,再等等。”副手們都是領頭人的左膀右臂,其中一個說,“要是再找不到,就只能往更南方去找,可是……”
沒有人接話,越往南,聯盟軍和野軍的移動基地越多,地下掩體也多。但相對而言會更危險。
張牧抽了一口煙。“樊宇,你覺得呢?”
樊宇有些資歷,他常年游走于各個營地之間,聽說的消息也最多。“我沒法覺得,實在不行就往南去,老弱病殘全部拋下,沒用的人留著干什麼?”
“他們是人。”張牧提醒他,“我們也有變老的那一天。”
“能不能活到變老還不一定呢。”樊宇也抽了一口煙,“也別太悲觀,還有幾個探路人沒回來呢。”
正當一屋子的人一籌莫展時,大帳篷的簾子被掀開了。掀簾子的人只站在外面,卻不進來。
所有人一怔,狼崽子來這里干什麼?
“喂,你怎麼來了?”樊宇說,“不是給你晚飯了嘛,滾。”
男孩手里捏著短刀,邁進帳篷。
一瞬間,所有人都摸起了槍帶上的真家伙。
===哨兵不乖 第17節===
男孩看著他們的槍,沒有懼怕,今天自己并不是要傷害人類。“地下掩體,沒有。”
“你他媽說人話!”樊宇吐了一口煙柱。
男孩看向張牧。“沒有掩體,人會死。”
張牧給出手勢,讓大家別緊張,都把槍收回去。就算狼崽子真要傷人,屋里這麼多成年人,制住一個孩子也是易如反掌。
“你想說什麼?”張牧問。
“人會死,你們,都,會死。”男孩把他們看了一串,臉上從不大悲大喜,因為他是動物,從不會懼怕死亡,“我不會死。”
張牧皺了皺眉。“你是不是……想要說找地下掩體的事?”
男孩慢慢地點頭,他必須快說,宋撿和狼群還等待他回去。如果自己回去晚了,小狗會害怕。“我和狼,去找。你們,都會活著。”
所有人聽得一頭霧水。可樊宇卻聽懂了,畢竟這是自己喂了好幾年的狼崽子:“你是說,你帶著狼去找地下掩體?”
男孩點頭。
“真的?”張牧精神一震,“什麼時候出發?”他不是過分相信男孩的能力,也不是輕率,而是轉移迫在眉睫,多放出去一個探路人就多一分希望。
“等等!”樊宇喊,“狼崽子精明著呢,他永遠不對人類平白無故示好,除非要交換。每一次捕獵回來都換我的物資,你們先聽聽他要干嘛。”
張牧想了想,也對。“你的條件是什麼?”
男孩把短刀收回去,長頭發里裹夾著沙粒,眉梢上也有幾顆。“撿,和狼,都要活著。你們帶,他們,一起轉移。”
“我們帶著宋撿和狼?”張牧問。
“狼受傷,狼,小。”男孩一字一頓,“你們,帶,他們。我,就去找。”
帳篷外一聲馬的嘶鳴打斷了帳篷內的談話。張牧先帶人沖出去,又有一名探路人回來了。
“找到了嗎?”張牧奔向那匹馬。沙漠馬是非常稀有的資源,他又沖后面喊了一句,讓狼崽子別過來。
因為那孩子身上的狼味太濃,會嚇到馬。
男孩站在帳篷外面,看著這一堆人朝馬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