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簡煩不勝煩,“好看!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
尤斐滿意了,過一會,又皺著眉說道:“我會不會太好看了?會給奶奶一種不可靠的感覺?因為大家都說長得英俊的男人不牢靠。但是我對肖里是忠心的,你覺得奶奶會放心把肖里交給我嗎?”
小簡幾乎要崩潰了,“你們都結締了高級精神鏈接,難不成她不滿意,還能用剪刀剪斷,然后強迫你們分開嗎?!”
高級精神鏈接是無法斬斷的,除非一方死亡,鏈接失效。
尤斐稍稍安心了一點。
出任務多年,見過了那麼多大風大浪和大人物,尤斐·諾爾斯從未感覺過緊張或興奮,但這一次,不過是去見一位普通人,竟在他腦內掀起狂風巨浪。
尤斐又抓著肖里問:“寶貝,奶奶喜歡什麼東西?”
肖里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愣了一分多鐘才回過神說:“不知道,我和她已經有十六年沒見過面了。”
在父親“失蹤”后,多蘿西奶奶曾和瓊斯大吵了一架。第二天瓊斯便帶著肖里離開了牧場,離開了多蘿西,而后一年,與迪妮莎重組家庭。
離開牧場后,肖里再也沒能收到過多蘿西奶奶的消息。
他舔了舔嘴唇,也不知是不是尤斐的緊張順著精神鏈接傳染給了他,此時神經也跟著有些緊張了起來。
如果見面了,奶奶還會認得他嗎?第一句話又該說什麼好呢?
和對父親的記憶一樣,肖里對多蘿西奶奶的記憶也十分模糊,他唯一清晰地記憶片段,是多蘿西奶奶帶他一起共騎一匹叫做“閃電”的安達盧西亞馬。
飛揚的白色鬢毛,因速度而產生的烈風,奔騰的馬蹄聲和多蘿西奶奶豪放的笑聲。
“肖里,感覺到了嗎?這就是自由的味道。”多蘿西奶奶和閃電帶著肖里在牧場內,縱情奔騰了一天,只為梳理他剛分化成向導后的恐懼,“成為‘向導’并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災難。你只要記住今天閃電給你帶來的感覺。在未來,如果信息素和結合熱會對你產生影響的時候,你就想想今天,冷靜自己。”
多蘿西奶奶的話成為了肖里的人生信條,正是因為這樣,他才頂住了壓力,拒絕了不少哨兵們的追求,與身為普通人的艾米莉談了很長一陣子的戀愛。只是他們沒能走到最后,艾米莉嫁給了別人,而自己終究還是和一位哨兵產生了結合儀式。
肖里忽然有些懷念過去,懷念父親、母親、多蘿西奶奶和他共住牧場的日子,簡單又快樂,無憂無慮。
十六年過去了,就算閃電還活著,現在也應該跑不動了吧。
一直落于隊伍后方的量子獸們突然加速趕上了他們的步伐,花豹柔軟的長尾巴輕輕地纏上了肖里的手腕,肖里低下頭,花豹正好抬起金燦燦成豎瞳狀的豹眼回望他,澳米氏彈鼠在花豹的腦袋上坐著,揪著兩撮剛扎好的豹毛發號施令。
量子獸的部分行為代表著主人的心理活動,花豹的尾巴在告訴肖里,尤斐想牽他的手。
不過,這樣的生活似乎也沒什麼不好。肖里的腦海內冒出這個詭異的念頭。
一旁的小簡忽然想到了什麼,驚恐地問道:“肖里,你的奶奶是哨兵還是向導?”
肖里莫名其妙地回答道:“是普通人。”旋即,他便反應過來小簡的驚恐,啞然失笑,“據我所知,至今沒有哨兵向導能活過五十歲,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奶奶會是什麼怪物。”
小簡嘟囔道:“畢竟能做出變性決定的,在我看來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
*
雖然肖里決心讓尤斐睡書房或客廳沙發,但尤斐·諾爾斯從來不是安分的人,等到夜深人靜后,他便偷偷用小簡的發卡撬鎖,打開主臥,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主臥內,他的向導正抱著被子背對著房門熟睡,淺藍色的睡衣卷起,露出一小截弧度優美的腰部,月光順著窗簾縫隙流入,透過隱秘的光線,尤斐在黑夜里堪比夜視儀的眼睛能清晰地看見,肖里腰部上印著的嫣紅色掐痕,是自己前天太過激動弄出來的痕跡。
若是再往上一點,肖里的胸膛處更是“慘不忍睹”,滿是吻痕和指印。
尤斐重新鎖好門,放輕了動作,走了過去,替自家向導拉下衣擺,又在他鬢角處吻了吻。肖里微微皺眉,抱著被子蹭了蹭,發出含糊地囈語。尤斐失笑,淺灰色的眼睛里流溢起溫柔細碎的光芒。
因為肖里懷中緊緊摟著的被子,正是尤斐常蓋的那一張被子。
極端崇拜哨向的人會稱呼他們為“新人類”,極端不喜歡哨向會稱呼他們為“怪物”或“披著人皮的野獸”。因為在某種習性上,他們的確與動物相似。
比如說,靠氣味識別同伴、領域觀念很強,喜歡用信息素標記自己在意的人。
尤斐靜靜地看了一會肖里的睡顏,片刻后,從床底摸出一直被他暗藏著的通訊器。
他本想趁這次機會,假死脫離雇傭兵團,帶著肖里跑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