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被尤斐打傷的大個頭死在了公寓里。黃綠色的黏液不斷從他鼻子、眼睛、耳孔里流出。他的太太在一旁啜泣,不停地用餐紙擦拭眼淚和鼻子。
她雪白膚色的鼻尖被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痛。
“我……我以為他只是中了普通的感冒!”大塊頭的妻子抽噎著說道,“我們今天剛去過醫院,但醫院里很多病人。醫生給他看了以后,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普通感冒。’然后開了一些阿司匹林……”
結果從醫院回來后,大塊頭的癥狀卻是越來越嚴重,咳嗽聲愈發劇烈。最后竟然在吃飯的時候,因為咳嗽而將意大利通心粉卡進了喉嚨里,于是他猛捶自己的胸膛,拼命的、劇烈的咳嗽,試圖將那團面線吐出。
可從他身體里出來的卻是大股大股的黃綠色黏液。
這嚇壞了他的妻子。
她喊來了盧克神父和其他鄰居們,請求幫助。一群人“呼啦”涌入大塊頭的家中,眼睜睜地看著他,在不過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里,大睜著眼睛,一命嗚呼。
大塊頭死時的模樣極其難看,滿臉食物殘渣和黃綠色黏液。神情驚恐仿佛看到了世間最可怕的東西。
盧克神父說:“他是被‘惡魔’奪去了性命!如果只是一個小小的感冒,怎麼能在短短十幾分鐘內使人死亡呢!”
于是他取來了“圣水”,清理了大塊頭臉上的污漬。又讓信徒們圍成一個圓圈,開始為亡者念誦《圣經》,保護他的靈魂不被惡魔所奪走,順利投身入上帝的懷抱。
禮畢,盧克神父又給眾人紛發了一小瓶“圣水”,用以免受惡魔的侵襲。
“‘復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雖然死了,也必復活。凡活著信我的人,必永遠不死。’”
“阿門!”
他們用床單和木板做了一副小簡易擔架,抬著大塊頭的尸體,準備前往墓園。顯然所有人都不敢將大塊頭的尸體留宿一夜,因為恐懼著尸體身上帶著的所謂的“惡魔”的詛咒!。
當一行人抬著小簡易擔架走到四樓時。一扇公寓房門忽然大開了,那位曾踹壞盧克神父房門,長相英俊的哨兵冷冷地站在房門前注視著他們。
盧克神父一見到那位極其英俊的哨兵便如老鼠見了貓。受傷后,至今仍未痊愈的半邊臉頰又開始疼痛了起來。他低下頭,率領著追隨者們,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加快了步伐從四樓路過。
尤斐莫名其妙地看著一群人如過街老鼠般,縮著脖子和腦袋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跑過。他渾身酸痛,感覺渾身骨頭像是被拆開又重組過了一般。但五感是前所未有的敏銳,耳朵和鼻子簡直是像被升級過一般,連肖里不久前為自己建造的屏障也無法阻擋各種各樣的氣味和聲音被自己捕捉。
盧克神父等人走遠了,可他們的談話聲音仍舊能清清楚楚地穿入尤斐的耳朵里。
“哨兵向導的存在并不是上帝的旨意,是惡魔派出的間諜!你的丈夫,正是被四樓的那位惡魔哨兵下了‘惡咒’!你還記得他被打的那一拳嗎?”
一道尖利的女音,哭哭啼啼著說道:“噢天啊!可是神父!他也在你的身上下了‘惡咒’!咳咳咳——”
“我有主的庇護,無需擔心……”
起此彼伏的劇烈咳嗽聲將盧克神父等人的談話聲給淹沒,尤斐看見一只肚子圓滾,布滿白色斑點的蚊子朝他飛來。
他伸出手,準確無誤地將它拍死在手心中,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花豹打著哈欠從黑暗中走出,皮毛水光柔亮,玫瑰花紋上泛著淡淡金光。它的背上掛著肖里的量子獸澳米氏彈鼠。彈鼠正呼呼熟睡著,不時抽動粉紅色的鼻頭。
尤斐彎下腰,搔了搔花豹的頭頂,“我們好像賺到了。”
他光裸的右側脖頸上有一道六角棱形的針孔痕跡。
花豹發出舒服地“呼嚕”聲,像是同意尤斐的說法。
空氣中傳來爭吵、尖叫、哭聲、槍聲、蟲鳴、水聲、咳嗽聲……
“一則新聞,近期新型流感病毒……”
“尤斐·諾爾斯!”片刻后,肖里憤怒的聲音從臥室里傳出,“你快把我腳上的鏈子給解開!”
【作者有話說:尤斐的愛好是樂此不疲的綁肖里……如果能用一枚銀色的帶鉆石的小環將人徹底綁住,那再好不過了!!】
第11章 爆發(二)
肖里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當他睜開眼,四面八方的嘈雜聲響立馬涌進了他的耳朵里。這感覺就好像是從水里探出頭來時,周遭的聲音忽然由沉悶變得明朗,嘈雜。
他被那些聲音吵得頭痛,無暇注意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他動了動腿,想要下床。“叮叮”兩聲脆響傳來,果不其然,尤斐那個混蛋又在自己的腳踝上安上了長鏈!
肖里正好一腔怒火和煩躁混合在心里無處發泄。這條長鏈就像一根導火索,“嗖”的一聲被人點燃了,劈里啪啦的火苗引燃,一路燒到心里。
“尤斐·諾爾斯!”他失態地大喊道,這畫面似曾相識,“你快把我腳上的鏈子給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