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好想跟他打一架。
不論輸贏,不論后果,只想痛痛快快地肆意妄為一次。
可理智怎麼就總是牽制著我呢?
它讓我一遍遍回憶著從小到大父母對我的付出,讓我一遍遍回憶著病情發作時的痛楚,讓我……又一次像一只縮頭烏龜一樣退卻隱忍。
我垂下眼,淚水似乎又要決堤了。
為我這可笑的懦弱。
我在心里痛罵自己,
江言,你真 TM 是個廢物。
「呸,廢物!」
那個男生也這般罵著,還啐了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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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了眼,努力將懦弱關在里面。可沒用,它還是從旁邊逃了出來。
「砰!」
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伴隨著那個男生驟然傳出的悶哼聲,以及周圍同學的倒抽氣聲。
我驀地睜開了眼。
是許琰。
他手撐著側前方的座位,一腳踹在了那個男生的腿上。
「王柯,你找死!老子的人你也敢欺負?」
世人果然都是欺軟怕硬的家伙。
見來人是許琰,那個叫王柯的男生立馬點頭哈腰地道歉。臨了,還像只夾著尾巴的豺狗,拉著他那女朋友灰溜溜地就逃走了。
我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只是不經意間掃過他那張棱角分明的帥臉,心跳總會不由自主加快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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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這叫吊橋效應。
9
我覺得我應該對他表示感謝。
因為他從來沒有那般明確維護一個人,我想我以后在這個校園里大概能橫著走了?
哈哈,倒是自己把自己給逗笑了。
見我嘴角止不住地上揚,他聽課的間隙碰了碰我的腿:「干嗎笑得這麼開心?」
我只是朝他眨了眨眼睛,沒有作聲。
下課后回到宿舍,我等他不忙了,這才走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將一條玉制吊墜送給了他。
吊墜上還殘存著溫熱,接受到他詫異的目光,我有些抱歉地解釋:
「許哥,你幫了我很多,我也不知道怎麼報答你。這條吊墜是開過光的,能夠庇佑人。我送給你,希望你余生都能順遂無虞,皆得所愿。」
或許是我的目光比較懇切真誠,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主動戴在了脖子上。
我有些開心。
本以為他一個錦衣玉食的大少爺,會看不上我的玉墜呢。但我目前似乎只有這個最能拿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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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送個玉墜對我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可我小瞧了自己的夢游癥。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睜開眼看到了許琰那張帥氣的臉。
我的第一反應是,我一定在做夢。
畢竟我此時正窩在他懷里,胳膊搭在他腰上,一只腿還習慣性地翹在了他腿上。
整一個抱毛絨抱枕的姿勢。
我懵了。
我怎麼會做這種夢?
可身上傳來的真實觸感,卻讓我的理智瞬間回歸。
我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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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得咣當一聲摔下床去。
「小心!」
許琰在聽到動靜的那一刻睜開了眼,反應迅速地將我拉起。
我們四目相對,一種異樣的感覺從我心中劃過。
我定了定神,本要道歉,卻聽見他略帶沙啞的嗓音里滿是關心。
「疼不疼?」
某個地方持續傳來酸爽感,我忍著想要揉摸的想法搖了搖頭。
開玩笑,那麼尷尬的地方,我能直說嗎?
可他卻板起了臉,從床上下來后,高大的身軀壓過來,動手就要給我檢查。
我被他禁錮著不能動彈,他不由分說拉起我的睡衣就往上掀,見后背沒有擦傷,這才松了口氣,又要往別處檢查。
我阻止不得,只得閉上眼睛羞恥地深吸一口氣。
「許……許哥,我真沒事。我就摔得屁股有點疼,別的真沒啥事。」
「哦!」
他點點頭,漆黑的眸子從我受傷的地方掃過,多了一絲晦暗不明。
「有藥嗎?」
我莫名有種被大灰狼盯上的感覺,忍不住抓緊了手邊的布料,牽強地笑了兩聲。
「這種傷不需要藥吧,緩個幾天就能好。」
他眉頭擰在了一起,抬腳就打開了柜子,在他的小藥箱里翻找起來,沒過一會兒就找到了一管還未拆封的活血化瘀藥油。
他翻找的時候我也在一旁偷偷瞄著,不禁驚嘆這位室友竟然如此未雨綢繆,防患于未然。
他的小藥箱里各種常用藥應有盡有,就連我離不開的那幾款鼻用哮喘噴劑他也都備著。
跟個小藥鋪似的。
「謝謝!」
我接過他遞給我的藥油,心中暖意更濃。
他眸色漆黑,垂眸盯著我的時候,認真專注且帶有壓迫性。
我不適地低下頭不敢看他,卻聽到他喉間滾動的聲音在早晨安靜的寢室內無限放大。
「要幫忙嗎?」
12
盡管我們弄出的聲音很低,但還是吵醒了其他兩位室友。
見他們裝作睡著的樣子,半瞇著眼在一旁看好戲,我莫名有種羞恥感。
「不……不用了。」
我紅著臉擺擺手,便沖進了衛生間。
等我抹完藥膏出來,其他兩人也紛紛起床洗漱,準備迎接新的一天了。
「要不要出去走走?」
許琰見我準備出門,便邀請我去操場壓馬路。
這會兒陽光還不熱烈,灑在人身上帶著一絲溫涼。
我走路屬于那種慢吞吞的類型,散步其實就是在享受。
他跟我不一樣。
平時我在操場碰見他,他每次都像一只疾馳的獵豹,跑得飛起。